“我自己擅作改动，不是要嘲笑学长。我是想告诉学长，按照心意来的声音，和既成的谱面是一样的，他们不分高低贵贱。不要放弃，请你，哪怕对我有一点情谊，就用这一点点，允许我陪你走下去吧。”
这样的话，他也听过，只不过已经很多年没人再说过，哪怕一次。
母亲的温柔怀抱中，她曾这么对自己说过：“音乐是自由的，所以只要你自己喜欢，无论别人怎么说，它都是你创造出来的最好的天籁之声。”
“在妈妈眼里，元礼的音乐就是最好的，独一无二。”
“元礼，不要气馁，每个人都会有失败，即便是天才，也会遭遇一些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的。”
他又想起从小到大听到那些褒贬声。
褒义的无非就是天才少年，继承了母亲的天赋，年少成名，外貌什么的，名利双收，光芒万丈，多像是闪耀的明星啊。
贬义的，他也清楚记下来了。
他是依赖母亲的才华才得奖的，母亲去世就再也没有成就，这种音乐有谁要听，是小的时候太过优秀所以长大了一事无成了，一直在原地踏步啊。
一路走来，离开了母亲，各个老师们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你得照谱面来。”
“你的基础要打好才能随心所欲。”
“不要乱加东西进去。”
“你弹的是什么啊？”
“不要自作主张。”
“真是一团糟。”
“不要好高骛远，先弹好琴再去改动它们很难吗？”
“你不是会看谱吗？”
“你还没到自己作曲的时候。”
……
每个人都叫他按规定好的来，于是他就这样摇来摆去，成了这幅止步不前的样子。
后来的每一位老师都认为他没有任何进步。
他会强迫自己像个机器一样，完美地演奏谱面上的每个符号。
“我的东西，也算得上天籁之声吗？”
崔赫熏抱住翟元礼，贴着他的脸颊。
翟元礼的耳朵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的热气，“我是因为学长才爱上钢琴的，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些恶意，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它的来源，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些逃开。”
他蹭蹭翟元礼的脸颊，放开他的腰，转而抓住对方一只手，贴到自己胸口，让对方感受他的心跳。
“我会像承诺过的一样，一直追随你的脚步，一直喜欢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或者是再也不弹钢琴都没关系。我会一直，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直到你亲口说不再需要我的那天。”
“那天晚上我们做的时候，你可能记不清我说过什么。”崔赫熏笑得温暖又治愈，仿佛抚平了翟元礼的一切暴戾思绪，“我原本就没想着能和学长有什么交集，只要能看着你，我就满足了。”
“所以，请允许我陪着你吧。”
翟元礼不解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崔赫熏，可能崔赫熏自己也不知道。
但崔赫熏的心意，不仅仅自己了解，也很好地传达给了他想要珍惜爱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