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内城和外城吗？”柳涯心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此时他们已经在车上了，二人相看无言，柳涯心也想找点话题说。
至于贺凝阳的身体，早就被柳涯心的天界镯收起来了。
按常规来说，天界镯是没法收活物的，但是贺凝阳是圣宝，而他肉身的极端残破已经不在乎再多点损伤了。
天国所有城市都有内城和外城，这也是柳涯心第一个不满的地方。
“原则上没有，但随着人越来越多，能力差别越来越大，也就有了一个稳定的分界线。”
“这样啊，那我刚才为什么看到你找车找了这么久。”
“因为一些原因……没人愿意跑这趟来回。”
“这是为什么？”柳涯心感觉陆杰好像不愿意说，但是他非要问出来。
因为自己付钱了嘛！柳涯心第一次在仙溪城感到有钱真好。
“这往往是个单向路程，外城很少有人愿意付这个钱进内城之内，所以很贵，往往要付双倍钱，我一直在为您省钱。”
陆杰如此说道，他已经定好了自己的目标。
要黏在面前这个人身旁！最好能成为他的贴身助理，这是摆脱不稳定收入的重要机遇！
“你真贴心啊。”柳涯心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说道：“我真的很庆幸一出门就遇上你了。”
“我也是。”陆杰立刻礼貌地回道，但他立刻愣住了。
一出门？什么一出门，他一出门就遇上了我？
哪一片不是居民区啊？在那一片住得只有……
陆杰的心跳立刻漏了两拍，他的气息都有些紊乱。
确切地说，是他控制着呼吸，不敢太大声。
“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柳涯心歪头疑问道。
他注意到陆杰的状态不正常。
“有点远，如果走路的话，恐怕我的服务时间不够一个来回。”
陆杰立刻找个搪塞的理由，在这方面他也很有经验。
这就对了！柳涯心心中暗赞，天国那群人可真不会算账，这方面还要看仙溪城的。
天国那群人，虽然不要钱，但会要一些比钱还贵重的东西。
而且他们还喜欢打哑谜！不好好说话！柳涯心一想到这就不免气鼓鼓地隆起腮帮子。
同时，柳涯心扔出那枚蓝色玉鹰徽章，洒脱地说道：“你先拿走一个月的钱。”
“您可真是大方，请允许我向家中寄出一封信，之后再跟您走，很快就好。”
于是他叫停了车辆，下车去寄信，柳涯心也随他一起下去。
陆杰拿出一张随身携带的信纸，靠在砖墙上开始写信。
说是请允许，但根本没法阻止嘛！柳涯心哭笑不得。
不过他还真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像柳古珊那种总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先问再行事，也挺让人烦躁。
陆杰写到一半，又拿出一只绿色的口哨。
“嘘！嘘！嘘！”这小口哨的声音意外地尖锐，穿透力极强。
不到五分钟，一位矮小的像是侏儒症的黑衣成年人踱着小步跑来。
“把这封信送到我家，小丁头知道地址。”陆杰把纸放进信封中，俯身交给他。
“等等！”柳涯心见这矮信使要走，急忙叫住他。
“他没打算走，我钱还没付呢。”陆杰笑说道。
“有什么事吗？”矮人开口，居然是具有浓厚岁月感的沧桑声音。
但可能是因为嗓子小，再沧桑的声音也显得喑哑尖厉。
“这里能送到城外吗？”柳涯心正色问道。
“不行。”这矮信使一口回绝。
“可以！”陆杰立刻点头认可。
矮信使不满地看向陆杰，陆杰则展示出了手中的蓝色玉鹰徽章。
“到底行不行？”柳涯心歪着头，一脸不屑。
“其他人不行，您可以。”陆杰立马打圆场道：“还不知您想送到哪？”
“铸堂。”柳涯心也拿出一张纸，写下一些指示给柳古云等人。
“太远了，七羽圣力。”矮信使又看向柳涯心。
“我来结账。”陆杰知趣地立马说道。
那位小矮人点点头，再掂量掂量陆杰那封信的重量，操着嘶哑刺耳的声音说道：“杰哥，你的七水币，两水币是给老大的。”
陆杰点点头，没有讲价，在小矮人的手中码出七枚方形带圆孔的蓝色铁制硬币。
“这是什么？”柳涯心好奇地问道。
小矮人没有看柳涯心，他接过水币之后，便直接翻上墙头离开了。
“那是水币，是羽币的下位替代，这两者在官方中只能单向交换。”
从陆杰的徐徐解释中，可以看得出他真的很专业。
“但在民间，却可以互通，但因为没有保障，所以汇率一直忽上忽下，这也引起了很多人的……‘赌博’行为，也就是大量购进，坐等升值。”
“你也玩吗？”柳涯心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侥幸，在去年通过这种方式赚了十五羽，不过大多数人都是赔的。”
柳涯心不喜欢赌博，他不相信自己是那个幸运的人，除非使用天宝来赌。
“咱们走吧，去往内外的分界线。”
“不知您怎么称呼？”陆杰忙说道。
柳涯心微笑道：“就叫我……”
“这个人还真牛x啊。”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是恶之源！同时柳涯心的胸口突然传出一种仿佛要爆炸的痛苦。
这种感觉从胸口传至全身，让柳涯心全身瘫软，差点倒在地上。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柳涯心强撑着，扶了墙才稳住身形。
“那里有风光会的医馆，我常去，那里很不错。”陆杰很熟练的给了建议。
其实陆杰并不常去那个医馆，只是那个医馆给了他一些报酬，让这个金牌‘乌鸦’帮忙宣传。
“不必了，哪有小巷子？”“在那里。”“知道了，你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柳涯心急忙拐进一个无光的小巷，手放在即将爆炸的胸口。
“恶之源！你在作什么妖？”柳涯心低声嘶吼，像是受伤的幼狮。
“你的见闻增长，自然对我也有好处咯。”恶之源的声音近在耳边，柳涯心仿佛能看到他叹气的摊手模样。
“我胸口涨得好难受！怎么办？”柳涯心急切地问道，他的胸口像是藏着烧得火红的炉子，甚至微微发着红光。
“简单，锻炼！”恶之源似乎丝毫不急，反而调侃道：“难受的原因是你的肉体太弱，要盛不下我了！”
“你说得真对，我爱死你八辈祖宗了！”柳涯心忍不住大骂道：“你能不能想点现在就能解决的办法！”
“唉，年轻人怎么老想着抄近路呢？”恶之源故作老态地说道：“真是不知道脚踏实地，想当年……”
“你再说，我就把我的圣力抽干！我大不了趟个把星期！”柳涯心实在受不了了，只能拿自己的健康胁迫。
“你也就会这种两败俱伤的威胁了。”恶之源无奈地说道：“为什么学不会动脑子呢？”
“你很缺少强化肉体的小玩意儿吗？”
柳涯心一愣，急忙说道：“可那都是暂时的，更改不了肉体的本质。”
“既然你寄宿在我的内心，那就所对应的，就应该是肉体本质才对……”
“如果你想说圣宝的话，的确有那种能力，但损伤也是永久的。”
“既然对我的身体损伤，我是无所谓，我又不靠身体吃饭。”
“但是你，不是要离我而去了吗？”
此话说完，便是一番沉默的僵持，柳涯心忽然觉得胸口似乎不这么痛了，只是还有阵痛。
“不错嘛，知道动脑子了！”
柳涯心仿佛听见恶之源那嘲弄般的鼓掌声。
“但你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恶之源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撞击木头的声音。
“你的祖传能力——天圣牌。”
“你多久没练习他们了？”恶之源像是老师一样，低缓而严厉地质问。
胸口的阵痛随着血肉传到四肢，柳涯心不得不靠墙缓缓蹲下。
还好没让陆岩看到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然还可能会解除雇佣关系呢，柳涯心自嘲地想。
取出、翻开天圣书，柳涯心忍着剧痛去找最需要的那张牌。
翻过一页又一页，柳涯心的手抽动得越来越快，内心也越来越急躁。
“不要急，不要急，急躁会拖慢你的效率……静下来，静下来……”
恶之源在柳涯心的心中不停地安抚。
“没有……没有……”柳涯心越翻越快，几乎瞟一眼就往下翻。
“不要急躁，开动脑筋。”恶之源忽然极快地说道。
柳涯心似是得到了什么提醒，立马翻回刚才一页。
“风狸牌，你是说……”柳涯心并不笨，立刻就明白了恶之源的意思。
“那就来吧！”柳涯心真的一点时间都不想耽误。
风狸牌，在所有天圣牌里，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存在。
若非恶之源提醒，柳涯心根本没有考虑过他。
柳涯心立刻抽出一张祖先描绘好的一张风狸牌。
风狸牌——替身。
砰！一阵烟雾升起，渐渐凝结成一个人形傀儡。
外表很像柳涯心，但是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一个精致的傀儡。
因为它毫无生气可言，就连死人都不像，甚至都勾不起人的恐怖谷效应。
但是，柳涯心并不用它瞒天过海，而是转嫁圣力。
尽管人人都能看出这是假的，但是对柳涯心来说，最关键的那个认不出就可以了。
圣力，十古氏所拥有的庞大浑厚、被恶之源侵染的、专属于柳涯心的黑色圣力。
它不认柳涯心的外表，而是柳涯心的圣力频率，而这正是傀儡与柳涯心相同的地方。
柳涯心被恶之源提醒，才知道原来还能这么做！
把圣力膨胀的压力，转嫁给这个与自己圣力频率一样的傀儡！
柳涯心双手放在傀儡的双肩之上，身上有黑暗气息萦绕。
黑色圣力如同藤蔓，悄然盘腾上傀儡的全身四肢。
柳涯心觉得胸中的胀痛减轻了许多，然而好景不长，那具傀儡忽然开始抖动，像是要散架。
满了！柳涯心“嘁”了一声，他也没用过风狸牌，没想到承载能力这么差，但是目前也没有可以代替的好办法。
又拿出一张替身牌，又召唤出一个傀儡，柳涯心与两位傀儡拉手结成三角形，由柳涯心来平衡二位傀儡体内的圣力总量。
不够……不够……柳涯心迫不得已再拿出两张。
替身牌在风狸牌中比较低端，没有引起重视，所以储量不够。
难道真要用比较高级的牌吗？
在四傀儡一人的平衡中，柳涯心渐渐明白了病症的原因。
恶之源虽然说得大致正确，但太过粗略，没有提到胀痛的本质。
胀痛的本质，是恶之源的圣力，在与柳涯心精神同步成长，然而柳涯心的身体却没有进步。
尽管自己特殊的身体与自己特殊的圣力相性很好，但是身体中又多了一份恶之源的力量。
柳涯心在旅行的种种遭遇中，逐渐发现恶之源的力量和圣力极其相似。
然而为什么来自恶界的力量会与天界的力量如此类似，柳涯心还想再多了解一些真相。
但是，柳涯心也发现了，虽然相似，但恶之源的魔力和自己的圣力是无法融合的。
而且，为了不被消灭，恶之源更是将自己魔力量成长到了与柳涯心的圣力量并驾齐驱的地步。
所以，柳涯心的身体中，存在了与圣力等量的魔力。
这就意味着，柳涯心相当于被灌了两倍足以喝饱的水，而且还在不断的往内灌自己双倍之所需。
“恶之源，感觉用处不大啊。”柳涯心急忙求救，如此说着便又召唤了一个，此时已经有五个傀儡了。
这样的确缓解了胀痛，但是解决不了病根，要不了两天，痛苦还会卷土重来。
“那就下次再说了。”恶之源无奈地说道：“我有一个建议，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用，所以我就没说。”
“不会是将圣力……”“对，不再控制圣力和魔力，让它决堤！”
“不可能！”柳涯心果不其然否定了这个方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圣力量。
“决堤”这个词，恶之源用的很好，若是柳涯心真的不再控制圣力，让它从身体中散出去，对这一片地区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这无异于汹涌的涛涛洪水，不断向四周施加无可违抗的力量。
现在柳涯心的痛楚已经减缓了，大可不必损人利己。
若是在野外，也可以如此，但生态环境也会立刻遭到破坏。
“其实不一定是毁灭的，”恶之源沉寂了一会，忽然说道：“你的天圣牌，不是可以强行控制圣力的流向吗？”
天圣牌？的确如此，柳涯心暗想，在那次与大蜘蛛的一战中，确实因为一张“胧月雪华斩”，自己被天圣牌强行控制了圣力和身体，这样的确耗费了大量的圣力和体力，致使自己晕倒在门前。
就用天圣牌！痛楚不再，柳涯心也能稳下心神，稳定地用出高等的天圣牌了。
可什么牌没有危险不耗体力，又能耗费大量的圣力呢？
柳涯心拿出天圣书，只靠记忆显然不如逐个浏览。
不一会，柳涯心就找到了目标。
就是它了！
觉迷牌最强——心灵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