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好哥们儿，借点儿也没什么吧？”
其中一个常和季南风在一块儿玩儿的人冲他笑了笑。
“确实没什么，但他上次骨折后，手里的卡就被停了，自己吃饭都成问题。”
陈跃把话茬接过来，眼底流露出几分嘲讽轻蔑，挺符合他们不和的传闻。
“……”
季南风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或许自己内心也想知道，他们会作何反应。
“没钱？”
那群人神色各异，心里想的什么不尽相同。
难怪这些天都不出来玩儿，原来是家里不给钱了。
“风哥，那你可以让陈二少先垫着呗！”
人群里有人提议道，陈家兄弟俩也都是都不差钱儿的。
“我凭什么给你垫啊？你当我这是银行呢？银行拿钱都得做抵押呢！”
陈思都要气笑了，多大的脸能说出这话？
以前一块儿吃喝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样儿的，刚听没钱就换了副嘴脸，变天也没这么快的。
“风哥当老大，那不得照顾我们这些小弟？就该帮忙解决解决困难。”
“就是啊？不都是应该的吗？”
“你们起什么哄，谁tmd该你们的啊？”
“一直都不是这样，不掏钱充什么大哥？”
“……”
有几个和季南风是真的铁哥们儿，站在他这边说了两句公道话。
“什么叫应该的？你们没爸妈吗？你给他养老啊？还他该你们的？
平时一个个吃的喝的还少了？吃多了就把自己当大爷了是不是？”
陈思见过不要脸的亲戚，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朋友’，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一群人就这样分成两拨吵嚷起来。
除了陈思以外，真心把他当朋友替他说话的就只有三个。
季南风看着这些人，心脏仿佛被毒蝎给蜇了一下，闷闷的挟裹着钝痛感。
谈不上有多难过，更多的是失望与无奈。
没想到平时在一起吃喝打闹的朋友，翻起脸来竟这么难堪。
“我扪心自问不欠你们任何人，这钱今天没有，往后也不会再有，咱们就到此为止。”
他说完便打算离开，可事情没这么简单。
“以后的事以后说，可哥们最近是真的手头儿紧，先给点儿花花，兄弟一场别这么绝情。”
其中领头儿的平时和他关系不错，但游戏瘾特别大，喜欢在游戏里氪金抽装备。
一个月2000的生活费根本不够花，季南风平时看在朋友的份儿上没少接济他。
这个月快过完了他身上一分钱没有，还欠了别人1000多，马上暑假家里就不给生活费了。
思来想去就只能从他身上捞点儿，反正他有的是钱。
“你滚远点，别来恶心我。”
季南风沉下脸冷声道，自嘲自己看人的眼光可真够差。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在你有钱的份儿上才叫你一声哥。
你没你爸妈算个屁啊？只要你把钱给了，咱们就算正式散伙儿，以后谁都别沾边。”
这人的名字叫王虎是三中的学生，之前被人欺负，季南风恰巧路过帮了他一把。
后来就跟着他一起玩儿，逐渐也拉拢了一帮像他这样的人，当了个小老大。
“你这个白眼儿狼，忘了是谁一直在帮你了吗？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陈思之前也帮过他几次，现下却被气的恨不得上去蹬他两脚，看看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脸。
“他帮我们还不是他自己想充老大，别搞得好像他吃亏了一样，既然要帮就帮到底。”
王虎可没觉得自己是受他恩惠，现在拿不到钱，他还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我帮你是因为看你可怜，没想到你就是条养不熟的狗，我的钱就是烧了也不会烧给你。”
季南风今晚受到的冲击太大，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一句无足轻重的谎言，打破了他十几年以来对于友情和哥们儿的定义。
因为是哥们儿所以他不吝啬能帮则帮，却不成想他们只是把自己当冤大头。
有钱的时候拳头对着外人，没钱的时候拳头就会对准自己。
“行，那你也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王虎没有丝毫犹豫，就招呼人对着曾经对他好帮助他的人下手。
大恩如大仇大抵就是如此。
正当他们快撕起来时，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打破了这充满火药味儿的场面。
“不要打架，我已经报警啦，警察叔叔一会儿就来把你们全部抓走。”
樊珏坐在爸爸怀里看着他们，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你tm谁啊？多管什么闲事？”
王虎这帮人瞬间软了下来，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我是包包大人，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樊珏一点儿都不怕他，这人长了一副势利小人的面相，是个极端阴狠的白眼儿狼。
“什么包包大人？你tm脑子有包吧你？”
王虎最恨这种多管闲事的路人，远处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他不敢继续斗殴，气的咬牙带着人走了。
他们走后巡逻办案的警车也呼啸而过，樊珏并没有报警，只是吓唬他们的。
“菜菜，你们怎么又要打架啊？”
“唉……”
季南风叹了口气，心里现在特不是滋味儿，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
“风哥，你别把这事儿放心上，这种人闹翻脸才是对的。”
“你没钱了怎么不早说？我生活费还剩点儿，转给你先用着，别老跟叔叔阿姨怄气。”
“我也还有点儿，给你转过去了啊。”
其他三人知道他心里难过，安慰了他几句才回去。
“……”
季南风看着手机的转账，他们三个都不是很宽裕，但凑给他的钱也有2000多。
被王虎反咬一口他都没难过，看着这点儿不够他下顿馆子的钱却莫名想哭。
“我就说了靠金钱吸引的都不是真朋友，这回可看清楚了吧？”
陈跃靠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上，乌泱乌泱一群人，全都是趴在他身上吸血的水蛭，偏他自己不知道。
“……”
季南风无从反驳，翻脸的那一瞬，让他以为以前的那些好都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