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老师是所有科目老师中最严厉的，几乎没人敢在他的课上搞小动作。
“谁扔的？”
大家都低着头降低存在感，有些看到了也不敢说。
“我扔的…”
陈跃站了起来，也不能说是肚子饿，就是太闲了嘴里想嚼点儿东西。
“你们早上没吃饭？”
物理老师把面包放回樊濯清桌子上，厉声质问。
“嗯…没吃……”
陈跃支支吾吾的回答，他还是怕老师的，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没吃课间也没时间吃吗？留到这个时候吃？”
物理老师气愤的拍拍桌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俩。
“你们两个现在给我出去吃，吃完了再进来，不要在这里耽误其他同学，现在出去。”
“……”
樊濯清拿起面包去了走廊里，靠着墙壁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别叹气，快吃啊，这个牌子的手撕面包可好吃了。”
陈跃站在一旁，撕开包装袋继续往嘴里塞，完全不害臊。
有的人无论在什么情景下，都能表现的无所谓，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
樊濯清觉得这不是朋友，而是累赘。
“那些我都会，等一会儿回去我单独给你讲。”
陈跃知道他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便安慰他，一对一辅导，保证他一定能学会。
“……”
这根本就不是讲不讲题的问题，被撵出教室这种事，是樊濯清生平第一次体验。
简直糟糕透顶…
但现在也没办法，他只好撕开包装袋跟着一起吃。
明明是带着浓郁奶香的松软面包，却让他有种啃树皮的感觉。
空荡荡走廊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高二（3）班教室门口走出来一抹熟悉高挑的身影。
季南风穿着夏季短袖校服，挂着一只胳膊走路生风，看起来特别拽。
“哟！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呢？”
罗老师让他来（1）班借盒粉笔，恰好和他们撞了个正着。
“关你什么事？”
陈跃瞪了他一眼，他们好像都很容易撞到彼此最窘迫的时候。
“我问樊濯清，又没问你。”季南风懒得跟他吵架，把目光挪向樊濯清：“吃什么呢？给我掰点儿。”
“……”
樊濯清直接把剩下的面包全塞给他，反正他都是用手撕的，也没有上嘴啃。
“上课吃东西被撵出来了？”
季南风掰了一点儿尝尝，看他也不像是会上课吃东西的人。
“你别在这儿唠嗑行吗？要干什么赶紧走行吗？”
陈跃瞥了一眼教室门口的方向，一会儿物理老师出来看到，这节课都甭进去了。
“一看就是你拖累了樊濯清，还好意思说我，别跟他玩儿，他就是这样才没朋友的。”
季南风拍了拍樊濯清的肩膀，叼着面包进了（1）班教室。
对于他，物理老师只是瞥了一眼，说都懒得说他。
“……”
樊濯清觉得他说的很对，自己或许应该考虑和陈跃这个坑货绝交。
“想什么呢？在外面儿多好啊，走廊道里多凉快。”
陈跃吃完手里的面包，靠在墙上也没打算进去，伸了个懒腰有点儿困。
“……”
樊濯清瞥了他一眼回了教室，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儿生气。
“陈跃你还没吃完吗？”
物理老师见他没进来，便出去喊他，在走廊道里又把他训了一顿。
一节课45分钟，浪费了十几分钟。
樊濯清下课后看了眼手机，女儿给他发了几张照片，钱老师又教她写字了。
她现在已经能从一写到十，还会写大小多少之类的字。
写的歪歪扭扭的像小爬虫，不过两岁半能写这么多字，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由于学手语的缘故，她的拼音和英文字母都认熟了，还会默写。
想到这些，樊濯清的心情又好了许多，孩子可真令人骄傲自豪。
“还吃面包吗？我这儿有草莓夹心儿的。”
陈跃一只手把自己凳子拖到他课桌旁坐下，害他跟自己一起挨罚还挺不好意思的。
“……”
樊濯清现在不想看到面包，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字：你其他卷子有没有写错名字？
“应该没有…吧…”
陈跃停顿了一下，不太自信的看着他。
“……”
樊濯清叹了口气，决定下次绝对不借他作业抄。
“你别不高兴，凡事都要往好处想。”
陈跃觉得问题不大，反正他又不是不会做，偶尔抄一下作业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有时候又有种不顾人死活的乐观。
“……”
樊濯清抓起面包还给他，让他带着他的面包回自己位置上去。
“我是过来给你讲题的，你还生气啊？”
陈跃拿起他的试卷看了看，就只错了几道题，打算给他讲讲的。
“……”
樊濯清谈不上生不生气的，就是现在挺不想看到他的。
“你咋比我妈还难哄，我给你讲完就回去…”
陈跃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挺讨人厌的。
从小到大，愿意跟他玩儿的他看不上，他主动想交朋友的，人家不大乐意跟他玩儿。
“……”
樊濯清听到这句话挺无语的，在纸上写道：我没有不懂的，请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物理老师刚才讲的他都听懂了，不需要劳烦他再讲一次。
“行…这个给你吃，就当是当赔罪了。”
陈跃把面包扔进他课桌里面，叹了口气拿着凳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内心感慨万千。
友谊可真难维护…
好在他其余的试卷没有抄错名字，不然这段刚建立的友情马上就要面临破灭。
今天钱老师有事儿提前了半个小时下课，小家伙早早的就回到家里，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舅奶奶说让她多玩会儿再回来，可是她还是喜欢待在自己家里。
樊珏打开冰箱拿了盒仲夏野莓口味的冰淇淋出来，小小的一盒爸爸每次只许她吃三分之一。
现在爸爸不在家，她一口气炫了三盒，偷偷把冰淇淋盒子藏在垃圾桶最下面，撕了点卫生纸盖上去。
咔嚓——
门从外面打开，小家伙立马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
樊濯清立马把孩子举起来，抱着她轻轻捏了一下小肉脸，将她放在沙发上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