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伤风败俗的事
喜儿抬头望着伺候了多年的二小姐，眼神恳求，萧瑾柠却只是面色冷厉，眼含警告。
喜儿绝望不已，心知唯有认下此事，母亲才不会有危险。
她眼中滚出热泪，低下头去：“是，玉镯是奴婢拿的，奴婢知错，请二小姐责罚。”
萧瑾柠心中松一口气，暗道：府中没白养她这么些年，还算识相。
萧沐霜顺势问：“玉镯是你送给郑公子的？”
喜儿抹了抹眼角的泪，哽咽着：“是，奴婢爱慕郑公子，但奴婢身份卑微，原也不敢痴心妄想。”
“可是，上天垂怜，此次女儿节，让奴婢得见郑公子，奴婢情难自禁，遂以二小姐的名义约见郑公子。”
萧沐霜循循善诱：“那郑公子为何会到了三小姐这处？”
喜儿道：“是奴婢没说清楚，小姐们都在一处，奴婢怕被人发觉，说得匆忙，郑公子许是听错了，找错地方，惊扰了三小姐。”
事已至此，一切清晰明了。
萧沐霜略略思索，道：“柠儿，喜儿是你屋里的人，犯了错理应由你处置。”
“今日女儿节，未免扰了大家的雅兴，且等晚些，将人带回府中， 再行发落，如此可好？”
萧瑾柠刚要点头，萧瑾岚双眸微眯了眯，忽而启唇问：“喜儿，你所言属实么？”
此话一出，不等喜儿作答，萧瑾柠先声夺人：“她都亲口承认了？还有什么属不属实的？难道有谁掰着她的嘴让她说么？”
萧瑾岚淡淡地道：“二姐姐，我问的是喜儿。”
喜儿偷偷觑了一眼萧瑾柠，见她目中的凶光一闪而过，喜儿咬牙，垂首道：“奴婢绝无虚言！”
萧瑾岚似笑非笑地挑了下唇，玩味地道：“是么。”
不知怎地，她这简单的两个字眼，让萧瑾柠一阵心虚。
她深怕拖延下去出什么纰漏，当下也不管萧沐霜说了什么，忙跨前一步，居高临下地道：“喜儿，你身为丫鬟，却偷窃主人之物，此为不忠！”
“一个闺阁女儿，竟主动邀约，私会外男，如此寡廉鲜耻，置自己与主家的声名于不顾，我若不罚你，难以服众。”
喜儿知晓这一遭躲不过去，脑袋磕在地上等她的下文。
原以为不会太难捱，谁成想，萧瑾柠却道：“太师府家风严谨，容不得你这等人，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杖毙！”
喜儿霍然直起身子，心惊胆寒，险些昏死过去。
其余人亦诧异不已。
“杖毙？！拿了个玉镯送男人罢了，再严苛的家族，也罪不至此吧？”
“对呀，再说，喜儿也是议亲的年纪了，姑娘家一时鬼迷心窍，在所难免。”
“纵然百般不该，但这委实罚得太重了。”
喜儿在这些声音里回过神来，泪水狂涌，连连磕头：“二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二小姐放奴婢一条生路！”
“奴婢伺候二小姐尽心尽力，求二小姐看在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奴婢这条贱命……”
“奴婢以后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二小姐，二小姐开恩……”
萧瑾柠让她嚎得心烦意乱，厉声道：“杖毙你已是恩赐，否则你这种不知检点的贱人，合该浸猪笼！”
“你还敢提伺候本小姐的事？平日就是对你太纵容，让你不知天高地厚，区区贱奴，竟妄图攀龙附凤！”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拿了主子的玉镯就当自己也是主子了？郑公子可能对你有意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萧瑾柠越骂越起劲，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件事牢牢扣在喜儿头上，而她清清白白。
喜儿被她骂懵了，微张着嘴，呆若木鸡地掉眼泪。
围观的千金们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找回自个儿的声音。
“二小姐说话……太难听了吧？”
“我见她从来都是端庄得体的，今日怎地这般失态？这是一个大家千金该说的么？”
“贴身丫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二小姐大约是气狠了。”
“换做是我，我也做不到冷静自持，二小姐情有可原。”
萧瑾柠听到这些话，才猛地反应过来言语欠妥。
可已经是这么个光景了，她没有退路可言，好在有人辩解她是气疯了才这般，不至于太失体统。
萧瑾柠稳了稳情绪，呵斥一旁的下人：“还愣着做什么？速速将她拉下去杖毙，以儆效尤！”
喜儿周身一软，烂泥似的瘫在了地上。
两名下人过来拽她，萧瑾岚顶了顶腮帮，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郑尧，出声道：“且慢！”
萧瑾柠示意下人继续，回身对萧瑾岚一笑：“此事皆是我御下不严闹出来的，三妹妹放心，我定为你讨回公道，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萧瑾岚心中冷笑，面上不动：“二姐姐的好意，做妹妹的心领了。”
“不过，喜儿只是倾慕郑公子，虽有邀约，却未有更出格之事，二姐姐打两板子，杀鸡儆猴便罢了，何苦闹出人命来？”
郑尧听到这里，悟出萧瑾岚那一眼的用意，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什么都没做，犯不着喊打喊杀，二小姐就饶了她吧。”
萧瑾柠面色铁青，有些犹豫。
她也不想杀人，大庭广众的，平白落个心狠手辣的名声，既有人搭了台阶，不若便顺着下了？
想法才至脑海，又听萧瑾岚道：“至于御下不严……喜儿也未伤害谁，二姐姐往后严加看管，别让自己的人伤到自己就好了。”
萧瑾柠心头微紧，抬眸对上萧瑾岚的目光。
她眼中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像是看穿了什么，却又不说破，好整以暇地看戏。
萧瑾柠心下一凛，那点犹豫忽而就没了。
萧瑾岚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死一个丫鬟不算什么，但若自己是主谋的事曝光，且不说萧瑾岚会如何，传回府中去，那后果也不是她能受得住的。
萧瑾柠一甩衣袖，掷地有声：“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兹事体大，即刻杖毙喜儿，以正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