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千万别往心里去
众目睽睽，萧瑾岚不愿与萧瑾柠过多争执，并未理会她的这句话，抬步离开了花篮处。
萧瑾柠的火撒得没意思，愈发气闷，转头一看萧沐霜还留在原地，不禁道：“萧瑾岚都走了，你这庶出的五姑姑还留在此处作甚？”
萧沐霜绞着手帕，面色发白。
她最忌讳旁人提及她的出身，那会让她觉得低人一等，偏偏萧瑾柠一再强调。
萧沐霜眉目低垂，眼底闪过恨意。
围在一起的世家贵女们见她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心生鄙夷。
“不管怎么说，五姑娘是长辈，任二小姐羞辱至此，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咽不下又如何呢？嫡出天生比庶出尊贵。”
“这也就是太师府宽厚，有些大宅门的庶出小姐，比奴婢还不如呢。”
“是啊，别说参加女儿节了，就是吃穿用度，也得看嫡出的脸色。”
“这些便也罢了，你们可不知道，我以前听过一个笑话，说是庶出小姐得罪了嫡小姐，最后婚配嫁给了一个乞丐……”
贵女们说到这里，个个掩唇，吃吃地笑，只有萧沐霜心下大骇。
是了，她身份受限，不能与萧瑾柠作对……
只有拉拢了萧瑾柠，她才有机会翻身，才能得到她想要的。
思及此，萧沐霜抬眸看向萧瑾柠，眼里的怨怼荡然无存，反而多了几分讨好。
萧瑾柠接收到她目光里传达的意思，冷笑一声，搭着丫鬟的手下了台阶。
骑射比赛已结束，男子们皆在凉亭里歇息，萧瑾柠看了一圈，在廊柱旁寻到了穆子安的身影。
他本是想借着女儿节大显神威，吸引贵女们的注意，再从中择取家世底蕴深厚的加以来往。
没成想被燕桓坏了满盘计谋！
若只是未摘桂冠，穆子安尚能接受，偏偏在此之前，他一再挑弄，逼迫燕桓。
眼下人家大获全胜，他成了行落败的公鸡，一想到校场上的种种，穆子安汗颜无地。
他用力捶了一拳廊柱，再没脸待下去，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开。
方才出了凉亭，萧瑾柠便迎上来，福身行礼：“见过六皇子。”
穆子安正怒火中烧，看她主动贴上来，心中好受一些，伸手扶起她：“二小姐免礼。”
萧瑾柠没避开他的触碰，一双水润的眸子满是倾慕：“殿下面色不佳，可是遇着什么烦心事了？”
明知故问！
穆子安暗责她没眼色，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无碍，不过今日发挥失常，让别人拿了头筹。”
萧瑾柠往燕桓那边看了一眼，见有几名世家公子围绕左右，心下不忿：“左不过一介质子，他运气好，殿下让他一回又何妨？”
“过了今日，谁会记得他是谁？”
穆子安并没有被安慰到，而是想起了十岁时的那次春猎。
他费尽心思赢得注目，却终是昙花一现。
萧瑾柠犹自不觉，言语间将燕桓贬得低若尘埃。
穆子安越听越不是滋味，出声打断她：“好了，二小姐，隔墙有耳，留神让有心人听了去。”
萧瑾柠撇撇嘴，不以为意。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穆子安远远听到顾颂绘声绘色地重复他先前对燕桓说的话，心中低咒一声，愤然离开了曲水阁。
萧瑾柠望着他的背影，摸摸头上金钗，嘴角露出一丝羞涩的笑。
不远处，紧跟着她过来的萧沐霜见状，嘲弄地扯了扯唇。
嫡出小姐又怎样？还不是上赶着去讨好男人，一副不值钱的样子，简直丢尽太师府的脸面。
萧沐霜无比唾弃萧瑾柠的做派，却仍记得贵女们说的话。
她想了片刻，忍下不甘与怨怼，朝着萧瑾柠走了过去：“柠儿。”
萧瑾柠收起娇羞，斜睨她：“做什么？”
萧沐霜笑得滴水不漏：“适才是我言语欠妥，你气气便算了，千万别往心里去。”
萧瑾柠哼笑：“你这是在讨好我吗？”
萧沐霜微滞，攥紧手帕，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道：“一家人，作何说此两家话？”
萧瑾柠“嗤”了一声，轻蔑之情毕现。
她自认比萧沐霜尊贵，不想同她多待，转身便要走，却被叫住。
萧瑾柠有些不耐烦：“又做什么？”
萧沐霜道：“方才似乎瞧见六皇子从此处路过，柠儿可遇着了？”
萧瑾柠眉心一拧，道是与穆子安交谈被瞧见。
她环顾四周，面露羞赧，语气却凶狠：“我跟他的事，轮不到你过问。”
萧沐霜忍受着她的恶劣，口是心非地道：“哪里是过问，只是适才不远不近地瞧见你们错身而过，郎才女貌的，很是般配。”
这话说到了萧瑾柠心坎上，她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萧沐霜再接再厉：“六皇子仪表堂堂，又出身皇家，柠儿与他可谓天作之合，只是……”
萧瑾柠一顿：“只是什么？”
萧沐霜很是为难：“这些事原也不该我说，但前几日，丫鬟去买胭脂时，偶然碰见六皇子与岚儿……”
“嗨，许是那丫头不看错了，还说什么岚儿与六皇子牵扯不清，我回头就教训她。”
她故意说一半留一半，真假难辨，挑起萧瑾柠对萧瑾岚的敌意。
这两人一个身份压她，一个盛宠压她，落个两败俱伤最好。
萧沐霜仔细观察着萧瑾柠的神色，寻思适时添把火。
正此时，投完名花的千金贵女们鱼贯而出，津津有味地说着之前的事。
“且不论旁的，单就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语出不逊，便比嫡出的二小姐强上几分。”
“如此识大体，知轻重，不怪老太师疼爱她呢。”
“可不是，细数这京城的庶女，哪有能与三小姐比较一二的？”
“莫说庶女，嫡女能比的都不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尽是对萧瑾岚的赞许，萧瑾柠听得脸色发青。
萧沐霜本也不好受，但看萧瑾柠那样，她登时起了别的心思。
她笑笑，状似无意，实则煽风点火：“咱们太师府的女眷，此次的风头倒也尽够了。”
萧瑾柠闻言，霎时面目阴沉。
区区庶女，凭什么越过她代表太师府？
萧瑾柠怒不可遏，正欲做点什么，却见景王妃领着下人走来，吩咐道：“投壶射箭均已结束，你们去统计名花票数。”
话罢转向众人：“各位稍事休息，晚些时候，自会有人告知诸位飞花令的时间与地点。”
贵女们依言应“好”，三三两两地回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