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等你身子好了，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白子画摸摸渺落的脸，他发现了，只要渺落有心不配合，他是一点别想挪动她的。“现在先带你去池子里休息好不好？”
别以为本尊听不出来，你现在这是不听话的意思……渺落眨眨眼，不需要再多酝酿，就有豆大的泪珠断线珠帘般，一滴滴的滴落眼眶……
“想吃烤鱼。”她眼巴巴的瞅着白子画，重申诉求。
白子画清冷淡漠的眼眸中心疼怜惜已将满溢，但还是坚持要等渺落康复……渺落不肯配合他，他便干脆发了传讯符，唤杀阡陌过来。
渺落：……
造孽啊！想她从小到大都被东华一直囚禁着，做为合道妖魔也没有前世，这是造的什么孽，才能对白子画这种人动了心？
“滚！”
“给本尊滚！”她拿枕头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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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留仙山
妖神在腐木鬼等人的带路下，到了地方才发现，这离自己脱困之地其实没多远。
“云尘平时就住这儿？”
祂无法直接查探到渺落所在，但想来她是和云尘同居的。只是这么近的距离，前番渺落都耽误了那许久才到，可见真的受天地压制太深。
“是，”清怜道，“云尘本名白子画，是长留上仙。”所以他当然是住在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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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欢颜殿
“你不能进食？”
杀阡陌收到传讯，人没来，但给白子画回了一封短信。言简意赅的说了件事：
——当年渺落初来七杀，便是一具先天有损的化身，经脉丹田内伤不轻……体内还含有奇异力量，不断削弱毁坏五脏六腑……
——那时候，她但凡进食，都会有痛感。
白子画握着信件，已经无心理会所谓“化身”是怎么回事，更果断忽略了杀阡陌后附的：痛一痛没什么大不了，痛一点人还清醒点，人生苦短该吃吃喝喝时就别拘束的歪理……
只是嗓音冰冷道，“不能吃东西为什么不告诉我？”
而此刻，
九月正努力的通过心灵链接和渺落沟通着什么……等她被白子画声音冻醒，回过神来才发现杀阡陌已经给他回了信。
显然，他也已经看过了。
拦截失败。
那也没事，她没什么好怕……渺落道，“本尊想吃……”想吃，食欲压抑不住，所以就吃了嘛！
“我还想吃烤鱼……”
渺落看着白子画，但见他冷冰冰的，就和当年竹染干坏事后，不顾礼俗，赶在大婚前三天来找她对质时一样。秋水盈然的凤眸就不自觉的透出委屈，“你好凶……”
此刻她身上天威之力尚未压下，疼的整个身子都在冒汗。红绫紧紧贴在身上，纤腰楚楚，不盈一握，任谁见了，也要叹句：我见犹怜。
“我……”
白子画道，“对不起，不是故意凶你的……”
“我想吃烤鱼。”渺落趁机提要求。
“等你好了再给你做。”
“我想吃烤鱼。”渺落很执着。欲望一经引动，便无法餍足。求而不得，则更易滋生执念。
白子画闻言无奈，再气她不知爱惜自己，让他担心，总归也是心疼更多。这会便一边拿衣袖轻轻拭了她额上的汗迹，一边低声问她，“真那么想吃？”
“想吃烤鱼。”
“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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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留仙山
清怜本以为妖神出手，自当所向无敌的。却没料到，祂到了长留，虽然确有劈山断海之能，但、竟还会被一头幻兽拦住！
“九月，杀了他！”
高悬在长留上空无数年的、代表三尊的浮岛在妖神抬手间坠落，成功砸塌了底下大片阁楼不说，便是连岛上地脉都裂了一小半！
摩严从断壁残垣里飞扬的灰尘中抬起头，对正盘踞在长留另外大半地脉上的三首巨蟒怒声喝道，“杀了他！”
九月闻言迟疑的、缓缓低下了自己放大到小山尺寸的头颅，血红色、灯笼般的大眼睛盯着摩严看了半晌，却没有动。
——它认识摩严：主人和美人耳鬓厮磨、眉目传情时，经常来坏气氛的障碍物。
要听他的么？
俄顷，
虚空中有道清脆婉转的女音与音质清冷的男声前后回响。
——“九月，我们要出去住一阵子，嗯嗯嗯嗯，嘟嘟我也带走了，你负责看家哈。”
——“九月，你也想她了是么？……我去找渺渺了，你留下，好好看着家。”
确认过记忆，主人和那个人留给它的任务都是看家，不包括杀人。
而毫无疑问的，九月判定里的家是且仅是长留海底那片秘境，并不包括海上这座仙山……刚刚之所以会出来挡住妖神，也只是因为神力浩瀚，秘境空间又太薄了，它要不来挡住的话，长留仙山完全倾颓时，下面的秘境也免不了会被压塌。
摩严脸色铁青……
“嘶嘶——嘶吼——”九月却也不太开心。
因为秘境空间是真的薄啊！哪怕它已经在感知到有敌袭的第一时间就冲出来打算御敌于外了，但居然还是迟了……
九月不会承认，这是它自己出来的时候没小心注意，冲散了秘境外壁上的禁制，直接导致现在家里墙裂了几个口子。深海压力又大，有越来越多的海水和鱼都漏到家里去了啦！
它黑烟构成的蟒躯尽力想堵住裂缝，但它太大了，力量太强，这样的动作破坏效果比守护效果更明显……九月没有办法，只能找渺落告知现状……
——渺落：春秋不败说，竹染被摩严扣在长留了没走成，你去找竹染，让他看看墙坏成什么样了，怎么修才好。告诉竹染，家里后院那个放杂物的棚子里，里面的晶石可以用来雇佣异朽君出手。具体付多少他看着办就行。
竹染……
九月认识。
它分出一只蛇首，化作小号的黑蟒，呲溜呲溜游走虚空去找竹染了。
不过竹染还没找到时，九月倏尔又察觉到了另外一股熟悉的气息。
………………
清怀一手扯过清怜，一手执剑。
雪亮剑身上，有暗红色光芒环绕……
直接从背后刺进了妖神心脏。
妖神血肉蠕动着，试图修补神躯，祂很轻易的震散抹消了穿刺透体的长剑，但却一时难以驱离长剑上附带的蛇形神力……
是九月。
它附神在清怀剑上，把力量借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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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殿，主阁
“这是什么？”眼巴巴盼着白子画做好烤鱼送来的渺落，最后却只看见一枚珠子。
白子画把珠子放进渺落口中。霎时间，浓郁的烤鱼香味弥漫唇齿，渺落明眸忽闪着，听他对自己说，“含着。”
临时用调香手段做的小法器，没什么用，唯一的能力就是用来给不能进食的馋鬼解馋。
但渺落其实真不是馋味道，只是有美味佳肴在侧，就不想要家常菜而已。她的食欲来自生灵暴食的罪。满足的是进食过程，关键不在尝味……
白衣墨发、仙姿清逸的男子垂首，温凉如玉的额头贴在渺落眉心。醇厚清灵的精神力缓缓溢出，渗探入渺落识海。
渺落羽睫轻颤……
“别再拒绝我。”精神传递信息的速度要远远快过言语，也比言语更无法伪装矫饰。白子画道，“或许我无法为你做什么，但至少，你痛苦的时候，我想陪你一起……”
“你不是能端茶倒水研磨添香？”清楚知道自己心软了的渺落颇有愤愤，不甘心认输，借着痛意发泄似的一口咬在白子画喉间。
细细密密、不属于五行元气，又带有五行气息的异力炸在精神海中……长留上仙可以从中大概辨认出三昧神风、紫霄神雷等天劫气息……
却与他昔年所历大为不同。
——那就是世界意志对自己钟爱的气运之子磨砺主要送造化，与对待外来入侵者能搞死就绝不留情的区别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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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留仙山
受创的妖神破空遁走。
九月庇护下留了命在的清怀脱力倒地。
笙箫默上前去给他疗伤，一边诊脉一边惊讶道，“你居然还有这能耐？”
清怀：上代茅山二弟子，清虚的师弟，清怜的师兄。基于茅山与长留世代交好的背景，笙箫默和他也是老相识了。
容貌妖艳与年少时判若两人的清怜扶着清怀，冷笑道，“大懒虫能知道什么？”
“从前渺落不喜欢有人在心里猥亵、意|淫她，所以找我代为出手教训过一些人罢了。”清怀平静道，“这种事情得速战速决，不能闹出大动静……她怕被人知道了麻烦。所以就教了我借九月法力的办法。”
清怀不是第一次和九月打配合了。
只是从前九月借他力量也都是借与他对手相当的法力，这确实也是清怀第一次从九月处借到神境之力。
“有人在心里猥亵、意|淫她？”笙箫默挑了挑眉。却知道这非但不是不可能，还很正常。毕竟现在的修仙者普遍不是什么清修道士。哪怕长留，上下几千号人，放眼望去想找到几十个童子身都难。
而渺落又是那样绝色芳华……
摩严拧眉道，“怎么从没听她提过？”
“心里想想而已，又没真做成什么，哪怕说出来，白子画难道会凭她一面之词做什么？难道你会容许他们做什么？”被九月好容易才从地脉深处刨出来的竹染语带讥嘲。
但他现在心里其实非常复杂。
因为刚刚妖神来时他是被关在贪婪殿里的。只是关押他的地方有着特殊的机关，遇险之后，便用最古老原始（也意味着最安全）的方法把他送到了长留地脉中。
——都说长留最安全的地方是绝情殿，那是白子画与渺落在时。他们若不在，其实仙牢防守虽严，也是不及地脉深处平安的。
从尹洪澜等前辈掌门嘴里得知了清怀二人身份，这些天也大概从东方彧卿处晓得了竹染和摩严师徒父子纠葛的云隐硬着头皮想打圆场。“没想到二师伯您和白夫人还有这样情谊啊！”
“这有什么想不到。”清怜没见过云隐，对这个茅山新掌门的实力也不太看得上。
“你以为白子画和大师兄相交莫逆是说说而已么？”
他们和渺落，那也是几百年的老交情了好吗？论时间，可比杀阡陌、澜风要早。
清虚每次来长留找白子画喝茶下棋交流信息（尤其是一些较为敏感的灰色信息），白子画认为不宜让渺落接触，渺落和他们俩就是后山固定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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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欢颜殿
在白子画誓要共苦的打岔下，渺落惊奇的发现这次天威平息的居然比从前快多了。
——当然，可能也有她之前存的金灿灿（信仰结晶）的因素影响。看来异朽君还是干了点好事了。有空可以研究一下他那个轮回诅咒了，把二十五岁必死改成百年一轮回就很不错。
“带我沐浴更衣。”
红绫裹身的佳人嗓音娇懒。理所当然的把身体重量全压给了身边的人。
……就是，她那个体重，只要不故意提气，有和没有在白子画眼里也差别不大就是。
长留上仙对此果然也没什么意见。
毕竟老夫老妻的早都习惯了。
欢颜殿里是有浴室的，而且很好找。因为这主阁的布局根本和长留海底的庭院一模一样……都是渺落按她喜好监督建造的。
温热的水流一股一股从身上滑过。蒙蒙水雾中，渺落点着脑袋，小鸡啄米一样昏昏欲睡。
白子画原本也没想扰她。
只是有些事情压在心里，不问清楚了，他便总担着心。所以就还是问道，“杀阡陌说，你当年到七杀时只是化身……是怎么回事？”
渺落瞬间僵住。
问，圆房之夜用化相暂代本体，是亵玩，还是辱弄？是色欲熏心还是人性沦丧？
“那、不就这么回事……”她强自镇定，从白子画颈窝处抬起头来，提醒他道，“当年，是你先主动的！”
主动什么……白子画没听懂渺落言下之意，清澈明亮的眼眸中自然而然露出疑惑。
“就在这欢颜殿里、在外面！是你主动的！”渺落强调道，“当时我就想请你喝杯酒，你就把我抱起来，扔到塌上了！”
……那是请喝一杯酒的事儿么？
那不是你双瞳凝泪，含幽带怨，先是怀念他们无缘入口的合卺酒，又是勾着他交臂敬上了么？斯情斯景，酒香混着少女馨香，青丝拂面，呵气如兰，是个男人就无法拒绝吧？
对了，那酒里还是加了催情素的！
但白子画肯定不会、不能也不敢说当年之事是渺落蓄意勾引他的。便微微颔首，平静应道，“对……”
“我主动的。”
“所以……”渺落道，“是你太心急了。”
“妾身本体尚在远方闭关未出，云郎便想要妾……”
君心似火，她一个小女子能怎么办呢？
反抗失败不就只能从了么？
这时候，渺落已经完全忘了不久前白子画拼尽全力也没法挪动她半点的事情了。
……呵呵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