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开始是极度的恐惧，那么到最后只剩下极度的煎熬。
寒昊抓着头发根，他很庆幸自己活到了第二天。
按照昨天来看，最后还会来一个长相奇怪的人。
在其走后他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呵呵……”
寒昊用一种奇怪的声音笑着，似笑似哭。
他要离开这里，就算是赔偿一倍的违约金也要离开，习惯了平庸，所以寒昊不想接触超越认知的世界。
他还是想做那个满脑子都是哲学的普通人。
也不知道趴了多久。
“开台机子。”
有人说话，寒昊抬起头。
是昨天那个人，一切都要结束了。
寒昊开好机子，然后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天亮。
电脑屏幕上还在不断弹出热点消息，寒昊也只是轻轻地熄了屏。
等待是漫长的，他看着镜子里那个不断笑着的自己，数着时间。
终于那个玩4399的人走过来。
寒昊坐正，此时网吧里的人也已经都不见了，他在等着这个人告诉自己网吧没人，然后他会离开这里。
可那人并没有这么说，他看着寒昊。
“给你一天思考一下怎么破局。”
“什………什么？”
寒昊脸上表情极其丰富，他用一种难以置信和奇怪的表情看着红蓝鱼。
什么叫一天时间？思考破什么局？
“加油。”红蓝鱼鼓励一句然后朝外面走去。
“嘭嘭……”
网吧里响起鼓点般的心跳，那声音很小，别人听不到，可在寒昊听来是那么的刺耳。
他的脑子在一瞬间如同被一辆卡车狠狠地压过，混乱，无法思考。
寒昊茫然地看着前面的镜子，那里已经没有了一直笑着的寒昊，有的只是一个和他一样脸上带着诧异的寒昊。
刚才那人的话他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可那股笼罩在心里不安做不得假。
寒昊突然动起来，他从前台冲出去，然后飞也似地从网吧跑出去。
他太过着急，以至于刚好撞到从门前经过遛狗的人。
“汪汪……”
“有病啊你！”
狗叫混合着人声骂道。
只是寒昊听不到，他径直跑到街边搭了个车就往家里赶。
“老板，我辞职，该赔的我都赔。”
发完消息寒昊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寒哥怎么还能想起我？”
“别吵！”寒昊说着朝后方看去，没什么东西追上来。
“我要过来在你家暂时住一阵子。”
“没问题。”电话那头的人极其随意地说道。
“还有，我需要五千块。”寒昊说完这话等了一会。
电话那头是他初高中最好的朋友，两人现在情况差不多，五千块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寒哥你是不是惹祸了？”
“差不多。”
“好，我去凑。”
嘟嘟……
电话挂断，寒昊这才抱着手机靠在座椅上躺了会。
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
回到出租屋的寒昊简单收拾了点行李，随后径直来到火车站。
……
“老大，这家伙都要跑路了。”红蓝鱼满脸不屑地看着下面的寒昊。
这气运之子也太怂了。
源初并没有回答红蓝鱼的问题，因为根本就没必要。
怎么想寒昊都不可能跑掉。
“对了老大，反正气运之子死不掉，就算他现在这个样子，等红月降临后也会成长起来，那我们提前让他经历这些岂不是浪费时间？”
红蓝鱼问了个最想问的，
“不。”源初摇头。
“红月不属于此方世界，二者融合就算气运之子也会死。”
“哦哦，我说呢。”
红蓝鱼恍然大悟。
……
离开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是坐火车。
寒昊从早上一直坐到下午三点才抵达到他朋友的城市。
“寒哥！”
车站外一个黄毛站在那儿高喊。
“走，带你去吃好吃，给你接风洗尘！”红毛嘴里叼着根烟。
只是寒昊光顾着摇头。
“寒哥你咋了？”
“睡觉！”
寒昊现在只有这一个想法，从他坐上火车的时候就一直紧绷着精神，他怕有阻拦，他怕还会出现那些不能解释的怪异。
因为太过紧张，所以在车上被人怀疑吸了毒。
“好吧好吧，走，等你睡好我们再吃。”
说完他带着寒昊上了车，两人晃晃悠悠地回到黄毛家里。
“噗通。”
寒昊整个人直接倒在沙发上，他已经顾不得再找什么床。
一觉睡了很久，寒昊什么梦都没做。
等到自然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十点！”
寒昊整个人猛地一惊，但随即他又认出来这不是在自己家。
那个网吧离他不知道要多远，他已经逃离了那个地方，如释重负般地寒昊吐了口气。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寒哥，出去吃饭啊。”是黄毛，他依然叼着根烟。
“吃什么？”
“吃烧烤，吃完咱俩去网吧包夜。”
“不去！不去不去！”
寒昊像是一只受惊的公鸡，他连连摇着头。
“好好，不吃烧烤，我们吃龙虾。”
黄毛赶紧安慰，他以为寒昊是不想吃烧烤。
“不去网吧！”
寒昊狠狠地握着拳。
“嘿，我还以为什么呢。”黄毛摆摆手。
“走，我请你喝酒！”
……
晚上十点是烧烤摊最火爆的时候，两人慢悠悠地随便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下。
“寒哥，随便点，我请客。”
黄毛拍着胸口。
“嗯。”
寒昊拿起那张油腻的菜单，他瞥了一眼旁边放着的手机。
十点五十八。
“都过了。”寒昊在心里这么告诉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气。
看着手里的菜单寒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包夜二十？”
寒昊念着菜单上面名字，这是什么奇怪的菜名？
他往下又看了看。
“VIp包夜15……”
随着寒昊慢慢念出来，一股阴冷开始在他的后背升起来。
“呼呼……”
周围的人声不见了，倒是有什么风扇在转。
豆大的汗珠顺着寒昊的脸颊滑落，它砸在那张已经变成网吧价格表的菜单上。
什么时候？怎么会？
寒昊渐渐喘气粗气，他眼里的一切已经变了模样。
街边的灯光成了网吧里暗红色的呼吸灯。
属于烧烤的烟火味已经变成网吧内淡淡的发霉味。
他猛地抬头。
网吧！是那个网吧！
他没有离开！他没有逃走！
他还在网吧里！
前台的镜子里照映出另一个寒昊，两个寒昊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