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弋指尖一缩。
刹那间
整个脊背都带着一股子僵硬，不自然。
他极力放松身体，声音轻飘飘的。
“我记得。”
秦戾一喜，哥哥记得。
他以为哥哥会逃避，会否认呢。
秦戾的喜悦没有维持半分钟，然而，就被寂弋一句满不在乎的话，如同一桶冰凉的水从头浇到尾，让他遍体生寒。
寂弋：“但那又怎样呢？”
秦戾急迫，表明态度：“哥哥，我会对你负责的。”
“不需要。”
寂弋闭眼。
昨晚靡乱，荒唐的一幕幕从脑海中，如凌迟他一般的反复播放。
他昨晚知道是秦戾！
那是自己的身体选择了他！
他不怪秦戾！
但当思想重新占据主导地位，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是不应该的。
错误。
只该有一次。
从今天开始，他会彻底忘记。
秦戾上前两步，眉毛紧拧：“为什么呀？哥哥，我们……我们都已经有肌肤之亲了，你是不是一时间还不能适应？没关系，你别这么快下结论，我们有很多时间，我等你。”
他知道昨晚的事对于寂弋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清醒后，肯定会不适应！
没关系！
只要人在自己身边，那就一切都好了，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呢。
昨晚寂弋在最无助时候的那一声“秦戾”，助长了秦戾对于这件事的信心。
“不需要，你出去吧。”
寂弋闭眼，深呼吸两口气，转身，一步一步，慢吞吞的走到餐桌上。
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他走的每一步，抬起的每一下手腕，都充满了酸涩。
秦戾深深看了他一眼，心知，不能将人逼的太紧。
声音柔和，带着笑意温暖：“哥哥，那我先出去了。”
秦戾走后。
当门关上的刹那。
寂弋在秦戾面前维持的镇定，冷静，以及平淡，尽数化为须有。
“嘶……”
寂弋撑不住趴在餐桌上。
下一秒，眼泪吧嗒吧嗒，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整个人充满了破碎，无助，迷茫感。
寂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这么懦弱的哭。
他应该无理取闹，应该拿刀砍了秦戾！
可是……
那是自己自愿的呀！
寂弋就这么自我折磨一般，他生不出什么力气去发泄，只能这么委屈的掉眼泪。
“没事的，没事的。”
寂弋低声呢喃，他看着面前的饭：“吃饱了，力气恢复了，就好了。”
他用尽全力往嘴里扒拉饭。
一口来不及咽下，另一口已经到了嘴边，直到所有饭都快吃完，胃里撑涨，肚子甚至都有微微鼓起，这才罢休。
寂弋强迫自己不去想。
爬到床上，被子一蒙，开始睡觉。
——
寂弋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
次日中午，这才醒来。
一醒来，简单洗漱完，秦戾就将温热的饭送了进来。
寂弋依旧跟昨晚一天，把所有饭全部吃饭，吃到撑才罢休。
这种正常，让秦戾的心，越发的沉了。
在寂弋吃完，跟他没有任何的交流的又躺到床上时，秦戾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秦戾出门后
直接联系了最权威的心理专家。
将所有事情告知后，心理专家道。
“如您所说，您的爱人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接受我呢？”
秦戾着急询问。
专家抬手，示意他别急，边扶眼镜边道。
“先生，您的爱人据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不是接受不了你，他对你的态度，一直都是如此，从未变过。
他只是接受不了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就如同原谅别人容易，但跟自己和解，有些人穷尽一生，也做不到。
如果这件事情得不到妥善处理，那么，他的心，永远都在煎熬，永远都困在一种情绪里，无法解脱，不得自由。”
……
当秦戾挂断电话后。
心一个劲儿的下坠，仿佛永远也跌不到底。
“呵……”
他苦笑一声。
这么多年了，什么暗处的脏东西他没见过，双手自然不可能干净。
昨晚，秦雅给寂弋下的药，药效甚猛，他一看寂弋的状态便知。
昨晚的那句“我带你去找医生”，那不过是说给寂弋听的，那时候去找医生，也是徒劳无功。
他是存着私心的，想着寂弋清醒后，能念在自己那“虚伪”的一句上，留几分心软。
只是……
秦雅是真的疯了吗？
居然敢下那么狠的药？这么多年了，真是没看出来，年龄最小的，居然是下杀招最狠辣的。
秦戾回了书房。
暗黑色的装修风格让人觉得压抑，肃重，再加上没开灯，更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眼神黑漆漆的，整个人沉寂的如同已经融入了这片黑暗里。
自己该怎么办？
秦戾坐了很久很久。
良久过后，起身，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长腿阔步迈出，带着决绝。
既然哥哥对自己印象本就不好！
那更差一点，也没什么关系了。
——
卧室门外
秦戾轻声将门开出一条缝隙。
拿出电话，装作被打进来电话的样子。
下一秒，神色一变，压低嗓音厉声讯问！
“迷魂香的药效不错，他昨晚对我很依赖，隔着那么远，都知道叫我的名字！
只是有些地方，还需要改进！我需要他对我更加依赖，对我臣服，直到彻底离不开我！”
“废话少说，赶紧研发！用不了多久，他就清醒了！到时候，如果升级版没有送到我手上，我唯你是问！”
——
卧室里
寂弋安安静静的躺着，像丢了魂魄，如一个布偶娃娃一样。
突然，他耳朵一动。
外面有声音。
除了秦戾，他想不到别人，寂弋一动不动。
只是，秦戾要进来的步伐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下一秒，他就听到秦戾压低嗓音。
“迷魂香？药效不错，隔着那么远，都知道叫名字。”
寂弋散焕的眼神终于聚焦。
当意识到外面在说什么时，他脸色煞白，下一秒，哗啦——掀开被子，鞋也没穿，就冲到了卧室门口。
声音颤抖，带着明显怒意！
“秦戾！你说什么！”
秦戾脊背一僵，缓缓转身，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忍不住让人担心，手机的手机会不会屏幕碎裂，直至变形。
他哆嗦着嘴唇：“哥哥，你……你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