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龙夜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母亲，你第一次见我，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呢。原来你认得。”
征月皇后身体僵住，目光快速地略过东方龙夜，转往别处，“你是我生下来的。”
东方龙夜扯了扯嘴角，他双眼深深地盯着征月皇后，似是在期待她多看他一眼。
其实东方龙夜在十岁时央求师父带他偷偷回过皇宫。
他看到他父皇搀着母后在御花园，母后当时怀孕了。
他正想上前相认，有个孩子忽然从屋子里跑出来，嘴里喊着父皇喊着母后。
耀皇当即宠溺地把孩子抱了起来，而征月皇后倚在耀皇身上，笑看着。
这一幕过于幸福，东方龙夜内心掠过酸涩，他看到自己是多余的，没有跟征月皇后说一句话，便黯然离去。
离开之后，东方龙夜又后悔，假使他当时出去叫一声母后，征月皇后会不会看他一眼？
现在，征月皇后就站在他的面前。
东方龙夜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她的回眸。
她应该不会再看他了。
他母亲是来杀他的。
她应该很恨他拍了那部电影《蚀骨》吧，他把她自己下毒嫁祸给蔚蓝的事给宣扬出去了。
东方龙夜轻轻闭了一下眼，身子摇摇晃晃。
一双手伸过来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姜楚湘紧张的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东方龙夜心里涌动一股暖流，伸手摸了摸姜楚湘的脸。
其实姜楚湘早就来了。
在东方龙夜和李芊善动手的时候，她就来了。
她早就知道蒙克就是程璟皓，是东方龙夜。
昨晚上东方龙夜给她喝那一杯奶茶，她也一喝就觉察到了，只是出于对东方龙夜的信任，她还是喝了下去。
但是她自己排了毒。
自从她用了姜楚湘的身份之后，她是第一次看见帝星人魂力打架，火光四闪的场面把她给震住了。
她有点怕自己被殃及，所以一直躲得远远的。
直到程璟皓被征月皇后打伤，她冲了出来，扶住了他，感到他身体在颤抖，身体的重量一大半倾在她身上，一缕血从他嘴角溢出。
“程少！你……你怎么样？”
“别再叫我程少了，叫我夜师兄吧。”程璟皓苍白的脸仍冲着姜楚湘勉力一笑，“你该重新认识一下我了，我是东方龙夜，是你的夜师兄。”
姜楚湘其实真的不记得东方龙夜了。
可是她知道电影《蚀骨》就是她的过去事，所以看到面前这个女人，便知道她是东方龙夜的母亲，是下毒害了东方龙夜的人。
魂钉之毒。
东方龙夜从胎儿时期就受到这毒的侵害，每隔一段时间毒性发作让他苦不堪言。
此毒没有解药，东方龙夜注定年轻夭之。
也正是因为此，东方龙夜拒绝了楚宝宝。
也才有了后来楚宝宝为了刺激东方龙夜找到了司空红，最终死在司空红的剑下。
最终东方龙夜来到地球，把楚宝宝的亡魂打入林暖躯体。
可以说姜楚湘和东方龙夜的悲剧痛苦全因征月皇后而起。
饶是如此，征月皇后还追到地球，要杀了东方龙夜。
姜楚湘已分不清自己是心疼还是气愤，取出金针欲为东方龙夜疗伤，“你怎么不躲啊！”
东方龙夜目光紧紧地盯着征月皇后，手却死死地攥住姜楚湘的手，“就当是还了她生我的恩德。”
大约他此时对征月皇后还是抱着一点期待的，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征月皇后却板着脸，“我后悔把你生下来，当初生下你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你！”
“是吗？”东方龙夜的手指甲几乎要嵌到姜楚湘的肉里去，他的声音也微微发颤，“你现在才想起杀我是迟了点，我已经有思想了呢，好像不愿意白白让你杀了。”
李芊善躲在征月皇后身后，“东方龙夜，你知不知道，你拍的电影传到帝星了，臣民怎么看待皇后！你是该死！”
东方龙夜的身子一僵，脸上刻着僵硬的微笑，却是久久没有说话。
一阵风吹来。
断壁残垣的尘土被风吹得有些进入人的眼，眼睛涩涩的发红，生疼，却又掉不出一滴眼泪。
姜楚湘的手被东方龙夜攥得很痛，也可以想象他此刻内心有多痛。
姜楚湘气愤道，“难道电影里的事不是真的吗？征月皇后，你生气耀皇在你怀孕时找了小三，我可以理解，可是凭什么害夜师兄！他可是你儿子啊！”
闻言，征月皇后浑身控制不住地一抖，许是被姜楚湘戳穿了，她脸上挂不住，抬手一掌向东方龙夜打过去。
东方龙夜站在那里，不闪不避，他仅剩的魂力都用来保护姜楚湘。
姜楚湘虽然身上的魂力很强大，却只是地球人肉体，脆弱得很，身上的魂力会伤她，外界的魂力也会伤她。
姜楚湘一点事都没有，东方龙夜却被征月皇后击得飞出去三丈远，人跌在一堵断墙上，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来。
刚刚他还只是断了肋骨，此时他的内脏也受伤了。
血落在断墙的石灰堆里，瞬间被灰尘吸了进去。
“程少，夜师兄！”姜楚湘跑过去，金针扎入东方龙夜的穴位，帮他渡穴，“你……你为什么不躲？”
哪怕是顾忌征月皇后的身份，他身为儿子不好还手，躲总是可以的吧！
东方龙夜摇摇头，“就算是报答她当年生下我的时候，没有把我掐死。”
姜楚湘听得酸楚，一抬头，却见东方龙夜扯着嘴角，似是笑着，只不过笑得比哭还难看。
干巴巴的笑声。
自从姜楚湘认识他以来，就没见他那么失态过。
其实在东方龙夜的心里大概还有点期待，就是征月皇后看到他伤得这么重，会不会生出点同情之心呢？
东方龙夜向征月皇后看过去，只见母亲的脸比生铁还冷。“母亲，我很好奇，当初你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别叫我母亲，你不配！”
征月皇后开始烦躁，不等姜楚湘替他渡完穴，又是一掌击向东方龙夜。
“啊！”伴随着妄川的一声惊叫，东方龙夜和姜楚湘两个人都摔了出去。
妄川挠头，“我是不是来迟了？”
东方龙夜整个人如同染血的破布袋一样，一根肋骨从胸口戳了出来，“这一掌，就算还了你十月怀我的恩德，我跟你两清了，征月皇后！”
他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却爬过去先看姜楚湘的伤势。
“宝宝，你没事吗？”
姜楚湘伤得并不重，东方龙夜保护了她，只是摔出去的时候，身子磨擦到砖石，有点擦伤，衣服裤子也磨破了。
“我现在没事，但你要是再不对征月皇后还手的话，我就要有事了。”姜楚湘道。
她对征月皇后没有感情。
本身姜楚湘就是孤儿，亲缘缺乏，对她而言亲缘真不算什么，谁对她好，她我对谁好。
东方龙夜默了默，咬咬牙，“我与征月皇后已经情断，她打伤你，我不会善罢甘休。”
征月皇后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东方龙夜忽然对她改了态度，但她也没把东方龙夜放在眼里，“你不会善罢干休？东方龙夜，你身上魂力尽失不说，还伤成这样，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能力把我怎么样！”
“东方龙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征月皇后长笑一声，最后一掌以凌厉的攻势向东方龙夜击去。
一团闪电状魂力流如同鞭子从征月皇后的掌心发出，隔空射向东方龙夜。
却见姜楚湘挡在东方龙夜的前面，她体内的魂力尽数被激发，成盾状向前推进。
“轰”。
两股魂力波在空中对撞，激出耀眼的光芒。
李芉善人直接被这两股魂力对撞的冲击波撕成碎片，焚成灰烬。
妄川害怕被殃及，笃笃笃跑走了。
征月皇后倒退数步，嘴角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