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哪是求原谅的态度？”
“你这是诱哄。”
江婉沁长睫忽闪着，眼神往旁边看，脸红红的。
阿淮忍俊不禁，问：“诱哄？我哄你什么了？”
“这可要说清楚。”
江婉沁眼睫一颤，下一瞬只觉腰上一紧，痒意闹得她哎呀一声，眼神不自觉就转了回来，一下就陷入他含笑的眼神。
“阿淮！”
她忍不住叫他。
阿淮笑了笑，怕她真的恼了他，安分下来。
只是手臂仍圈着她的腰，不想放松。
江婉沁是好笑又无奈。
“快抱我下来，坐在假山上多奇怪呀，待会儿张嬷嬷去我院子里找不到人，麻烦。”
阿淮挑眉：“有什么麻烦？她找不到人是她的问题，一会儿等她回来咱们再去见江老夫人，不是正好给她个惊喜？”
江婉沁一愣，失笑：“什么惊喜，是送骂吧？”
“祖母今日心情肯定不好，她办事不利，少不了挨一顿骂。”
阿淮眉毛轻轻抬了抬。
“她该。”
他仍记得，是张嬷嬷打碎了他的面具。
这眸中的认真……江婉沁一顿，忽然想到什么，主动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阿淮一愣，抬眸看她。
她唇角弯了弯，主动凑上前亲亲他的鼻尖，道：“你说得对，张嬷嬷那等恶人，不把别人珍视的东西当回事，祖母骂她一顿都轻了。”
“赶明儿我就让绿夏找人把她看重的东西翻出来，给她毁个干干净净，好好惩罚她一下，给我们阿淮出气。”
“好不好？”
阿淮忍不住笑，认真地看她：“大小姐，哄小孩才是这个语气。”
“？”江婉沁挑眉。
“不过，大小姐怎么知道我珍视？”
阿淮舔了下唇，有点儿疑惑道：“我应该没有表现过的。”
“有啊。”
江婉沁：“你忘了？”
她努努嘴，低声：“就替身那次，你气炸了，但还是把面具带走。”
阿淮一怔，下一瞬忍不住低头笑出声，叹道：“我都没发觉……”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眼睛里含着笑，慢悠悠道：“原来我这么早就被大小姐拿捏得死死的。”
江婉沁听完扬唇，高傲地哼了一声。
“怎么，你不愿意？”
阿淮勾唇：“我愿意。”
“栽在名为大小姐的糖衣圈套里，我甘之如饴。”
……
张嬷嬷皱紧的眉头能夹死苍蝇，急得在小院门口走来走去。
人呢？去哪了这是。
这么简单的差事都办不好，老夫人正在气头上，一定会怪她的。
愁得脸色扭曲，但还是找不见人，她只能回去。
主院，老夫人垂着眼，又喝了一大口凉茶压心里的火气。
没用。
听到门响，她顿时怒目而视，斥责的话都到喉咙口了，张嬷嬷尴尬地看了过来。
“老夫人，是、是奴婢。”
“怎么是你？江婉沁呢？”老夫人皱眉，不爽加剧。
一听找不见人，她更是火气爆棚，又看张嬷嬷一脸尖酸，当下，她忍都不忍，全部火气都冲着张嬷嬷去了。
张嬷嬷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也委屈啊！
找不到人又不是她的错，搁平常老夫人都顾念情分从不多责骂她的，可自从大小姐为了阿淮开始顶撞老夫人，一切都变了。
这时，门又被叩响。
老夫人刚发完一通火，心情平静了些，扬声：“谁啊。”
江婉沁：“祖母，是我。”
老夫人一顿，当即横了张嬷嬷一眼，张嬷嬷委屈得冒泡，小跑着去开门。
“听下人说祖母差人找我。”
老夫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头也不抬就冷笑出声：“是啊，你还记得我是你祖母，不是你能随便送去衙门的人啊。”
“婉沁，你别以为你现在是准太子妃了就能无理取闹，胡乱做事，我告诉你，忍冬的后半辈子不能搭在牢狱里边。”
“我们江家不能丢这个脸！”
说着，老夫人情绪激动地抬头，然后瞳孔一缩，老脸僵住。
“……太，太子殿下？”她嗓音艰涩，格外别扭地喊。
只想时间倒流狠狠给刚刚说话的自己两巴掌！
她这一套对江婉沁或许有用，但对太子，那就是明晃晃的大不敬，真能给她也送衙门去。
到时候她一张老脸丢个精光！
老夫人坐不住了，登时站了起来，两手一颤，手足无措不知道往哪儿摆。
江婉沁明知故问：“祖母，您紧张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了。”
老夫人眼睛一瞪，狠狠剜她一眼，好险忍住了要脱口而出的骂声。
你带太子过来你不早说？成心让祖母下不来台！
江婉沁：“……”
她忍不住别开视线，没眼看这一脸丑相。
阿淮则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语调里尽是潜藏的危险。
“冒昧解读，听老夫人刚刚的话劲儿，似乎对婉沁成为太子妃不太满意？”
老夫人一惊：“不是。”
“那怎么一口一个胡闹，意指她肆意妄为呢？”
阿淮唇角扯起一点弧度，笑意寒凉。
“孤以为，蓄意刺杀太子妃是大罪，念在亲眷关系上没判斩立决已是婉沁仁慈，怎么到您口中，她就是铁石心肠，大错特错呢。”
老夫人呼吸一滞。
但实在不忍，还是梗着脖子道：“可那是牢狱！一个弱女子怎么受得了！”
江婉沁冷眼：“那依照祖母所说，江忍冬对我下杀手就不该罚，我该全须全尾地把人给带回来，还得耗尽自己助她往上爬，坐上贵族夫人。”
“再让她压制我压制的死死的，全家因她一人步步高升，这样，祖母才满意吗？”
她说得快，这话语中的未来也正是老夫人心心念念所盼望的，当场老夫人就点了头，还魔怔似的补充。
“不止，最好忍冬的夫君也压你一筹，要是太子没有回来，忍冬能嫁给三皇子当正妻，就完美了！”
江婉沁忍不住冷笑出声。
这寒凉慑人的气势激得老夫人一怔，猛地反应过来现在什么情况。
“不，我只是……”
她慌张摆手，明明是凉爽天气她却出了一身的汗，上下唇险些打架。
“原来祖母偏心江忍冬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可惜，她还以为你们都放弃了她，恐怕此时恨你们，不比恨我少。”
她勾勾唇，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老夫人眼睛陡然睁大：“不可能！忍冬怎么会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