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响亮的大逼兜将李凌钧瞬间拍懵。
李凌钧只觉得脑壳摇晃，颅内回响，牙齿阵阵发酸。
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凝眸看向眼前之人，又一记大逼兜在另半边脸响了起来。
李凌钧再度被拍进眩晕状态，好一会儿不能做出反应。
当然，李凌钧也没有机会再做反应了，紧接着，大逼兜像雨点般落下，李凌钧像只滂沱大雨里的鹌鹑，只能垂着头躲避。
终于，在双边脸颊明显涨了一圈之后，李凌钧抓住了眼前之人的手，大叫道：
“士可杀不可辱！你就没有其它的攻击方式吗！”
陆离闻言冷笑一声，收起了手，果然不再打他耳光。
李凌钧微微松了口气，可就在下一刻，他只觉得胸前一紧，却是被提着衣襟强行拽着站了起来。
紧接着，他失去重心，从陆离的肩膀重重砸了出去。
过肩摔！
李凌钧瘫倒在墙边，他原本还有三分力气，被这重重一摔后，一分力气也不剩。
“沈宴书的狗腿子！有种放老子回去，老子……”
李凌钧怒骂着，陆离已然欺近他的身子，再次揪住他的领口。
微弱的光亮里，两双各自含怒的眸子终于对视，陆离的脸色在橙色灯光的耀射下，半边黑，半边黄，他的面部轮廓棱角分明，脸色阴晴不定。
李凌钧望着那副似曾相识的面孔，脑海中浮现亡姐的面孔，一时怔住。
“你、你是……”李凌钧激动起来，“你，你……”
他的面部表情复杂极了。
恼怒、惊讶、震惊、惊喜、尴尬、羞愧……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渐渐地，他已不敢再直视那双犀利且冰冷的眸子，缓缓垂下头去。
就像是一朵蔫了的花，失去了精气神，花朵像断了茎似的，没了生气。
陆离望着眼前这张面孔，深深皱眉。
虽然前段时间远远地见到了这张脸，但这次近距离接触后，他才发觉，眼前的男人老了太多太多。
李凌钧的眼皮耷拉着，发黄的眼珠中布着不规则的血丝，脸上的皮肤蜡黄，面上的肌肉消瘦。
他今年，分明才二十五岁，看起来却好似已有三四十。
至少，他看上去比萧明月的父亲，沧桑了太多。
“李凌钧。”陆离冷笑着开口，“你可太出息了，以前是卷钱跑路，现在是行凶杀人。和人沾边的事情，你是一点不做啊。”
李凌钧嘴唇嗫嚅了两下，似是有意争辩，终究是没敢说出口。
“陆、陆离，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李凌钧咽了口唾沫，顿顿地问道。
“你也有脸问！”陆离对着李凌钧又甩了一巴掌，“你把钱都卷走自己潇洒快活去了，你觉得我能做得好吗？”
李凌钧被这一巴掌打恼了：“我是你舅舅，你怎么可以打我！”
“舅舅？你配这两个字吗？”陆离抓着李凌钧的头发，怒道，“我和陆瑶之前多么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
李凌钧眉头一跳，气势再度弱了下去，他小心翼翼道：“瑶瑶她……”
“不许你叫瑶瑶的名字！”陆离重重一拳打在李凌钧的腹部，李凌钧歪倒在地，一阵干呕。
他像只水煮着的虾子一样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卷着虾尾。
“你这小子，长大了，成为一个男人了，力气好大。以前掰手腕，你从来没赢过我一次。”李凌钧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苦笑着说道。
说不出他是在笑，还是在哭。
陆离走过去，蹲在他身前，揪住他的头发：“别和我讲废话，给你两个选择。”
“一，我这就把你送到警察局，你去和警察解释当年经济诈骗和刚才行凶杀人的罪过。”
“二，告诉我，当年跑路的原因！”
“你或许是个骨子里的坏种，平日里隐藏得好。但是，我不信你能做到一分钱都不留给我们兄妹的地步。”
李凌钧收起双腿，颓然盘坐在地上，他深吸了一口气，两手握成拳头递到陆离身前。
“报警吧，抓我。”李凌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陆离气极反笑：“行，有种！钱呢？我爸妈的钱呢，交出来！”
李凌钧笑了笑：“花光了。”
“花光了？”陆离眉头皱起。
他冷笑一声：“李凌钧啊李凌钧，你可真是出息了，我爸妈当年也算是社会精英，多年的积蓄加起来没有三百万也有五百万，更别提还有一处房产！
那笔钱，只要我们精心经营，在永安花一辈子也够了！结果，你三年内就花得精光？你个狗东西沾上赌还是毒了？”
李凌钧长吸了一口气，向后仰倒在地上：“你小子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三百万？五百万？呵！
哪怕是一千万，只要进了这个社会，就能轻而易举地花光。你现在手里才有几分钱，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复杂吗？
今天，你就当没见过我，回去吧，和瑶瑶好好过日子。放心，我这个坏种会死在臭水沟和烂泥地里的，不用你来着手我的下场。”
他这番话说得相当自得潇洒，好似看破了俗世的圣人。
然而，他越是这样洒脱，就越是在陆离的伤口上撒盐。
陆离狞笑一声：“很好，嘴还挺硬，是你逼我的。”
陆离拽住李凌钧的一条胳膊，抬起又落下，只听“嘎嘣”一声，他的关节已经被卸掉，胳膊像是无风时杆子上的破旗，耷拉了下来。
李凌钧痛叫一声，他还来不及反抗，身子已被陆离翻折下来，一张脸贴着地。
陆离并未停手，又是“咯嘣”一声，另一只手也被卸掉。
陆离坐在李凌钧的后背，继续掰折李凌钧的大腿，李凌钧奋力挣扎，却根本不济事。
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但在陆离手里，别说是大腿，就是钢筋，陆离也能拧出半个圈来！
“臭小子！臭小子！我是你舅舅！你就这样对我！”李凌钧反抗不来，只能失声骂起来。
陆离冷笑一声：“别在我面前狗叫！这三年来，我的每一个有你的梦里，你都是拔牙拔舌头、下油锅受凌迟的待遇。
这才刚开始，放心，你会死在臭水沟和烂泥地里，但是死之前，我会让你切身体会到活着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