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惊人的意志力啊。”秦别枝叹道。
如果大部分人都已经停下，落在最后的只能是落弦。
她一直没有放弃。
半山有人抬头看着山顶，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上前。
“喂喂，不会吧？来点刺头啊！”秦别枝急了。
“上届不也就你吗？”姬朝衣忍不住笑道。
“话是这样说啦！”秦别枝不开心，“但总希望能来点不太听话的小子让我看看。”
对于天斗军与天备军，四玄域的人都对其抱有一定的尊重、敬仰心理，因此很少有人在其中违背命令。
这是一种天然的、耳濡目染下的敬重。
此时，落弦已经爬到半山。
她站得笔直，尽管身体很累。
她抬头看去，还能看到顶上秦别枝偶尔探出来观察的脑袋。
她一咬牙，只是休息片刻，便继续向上。
而她的行为也引来其他人不满。
“喂，没听到总队长说只要爬到半山吗？”
“装什么努力啊。”
秦别枝靠着神识听得清清楚楚，她偏头看向姬朝衣吐槽道：“当年我也是这么被骂的。”
那些骂声、贬低声她并不准备制止。
语言是无力的。
在碰到事实时，就会土崩瓦解。
甚至有人想要上手将落弦拉下来。
她似乎太好欺负了，在这个新人小队里，任何一个人都能欺压她，她谁都打不过。
但她反应极快地躲过，还还了一脚。
那人恼羞成怒，一道凌厉剑气便轰然劈下。
山顶上的姬朝衣神情平静，化语剑收入剑鞘。
那人当即缩了脖子躲到最后。
“再劈一剑半山就要塌了。”秦别枝道。
“摔不死。”姬朝衣语气冷漠。
“算了，没有心性关，我们来把关。”秦别枝伸了一个懒腰。
短暂的插曲没有影响落弦的继续往上爬。
姬朝衣的目光落在那个瘦小的身影上，微微眯起。
万落弦是很听秦别枝的话，但是更想靠近她。
能接近她、站在她身边的话，可以违背她的命令。
能控制住是助力，若是控制不了，就会成为麻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气晴转阴，黑云将好不容易照进的光芒吞噬。
“不会要下雨吧？”秦别枝看着天，声音刚落下，雨滴就掉到地面、身上。
“开光了？”姬朝衣笑问。
秦别枝有些郁闷，低头看向还在坚持的落弦，“这样下去会生病吧？而且湿了的山并不好爬。”
果不其然，落弦一个手滑身体下坠，连在空中抓了好几下才重新攀住石面。
“可以了。”
秦别枝的声音在落弦的耳边响起。
落弦极为倔强地摇摇头，再一次向上爬。
她的体力已经被掏空，完全凭着一股意志不断地向上。
她任由雨水打在脸上，眼前被雨幕糊成一片，但那道身影越来越清晰。
秦别枝没有动，姬朝衣已经下去将其他人都带走，只剩她在等待。
就和落弦第一天来到营地时，她去接那会儿一样。
那双手扒在山边，然后一股气撑了上来，手脚并用。
落弦一踩到实地，整个人就往前倒去，体力告竭的她没有任何一点力气。
她没有倒在泥泞的山地里，而是被秦别枝抱住了。
“真犟啊。”秦别枝无奈地道，将她抱起到那座石碑前。
秦别枝握着她的手，带动她灵力的流向在自己的名字下刻下她的名字。
落弦在秦别枝的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落弦直接昏迷未醒，由于还没到正式开训，秦别枝没有将她强行唤醒。
“在正式开训前，先进行一次转正考验。”秦别枝站在三十九个新人的队伍前，“每个人去进入通道猎杀魔族，杀死一只便能转正。”
“万落弦呢？”有人问道。
“你想要杀十个吗？”秦别枝瞥说话的人一眼。
“不想，队长再见。”
三十九个人扭头就跑。
秦别枝这段时间学会了各种加倍，用去折磨这些不听话的小鬼。
是真的好用。
落弦被送在尹千秋那儿，秦别枝在大部队集合前去了一趟。
她不仅见到落弦，还见到了清宵。
清宵这次身上的魔族气息格外清晰，尹千秋正在帮她处理伤口。
“清姨，千秋姐。”
秦别枝神色自若地打了个招呼，“落弦怎么样了？”
“消耗过度，休息两天就可以了。”尹千秋道。
秦别枝点点头，“清姨是受伤吗？”
她好奇地搬个椅子坐在二人旁边问道。
如今她是总队长，大部分事情她都有知情权。
“旧伤复发。”清宵道。
清宵看着秦别枝的目光有些欣慰，又充满感慨。
她也算看着秦别枝成长起来的。
“哦——”秦别枝眨眨眼，压不住好奇心地问，“清姨究竟为什么会入魔？”
“不知道清掌门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在灵界出生的。”
清宵倒没有多纠结。
这件事天备军、天斗军高层，以及谢殊他们都是清楚，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尹千秋替清宵处理完便自觉离开，去隔壁的房间照顾落弦。
“没有。”秦别枝摇摇头。
“我曾经是灵界奉天宫的宫主。”清宵短暂的沉默之后，缓缓道来这百年前的往事。
“一百年前，奉天宫及其附属领土陷入危机。”
“奉天宫的领土在距离妖灵双界最近的地方，经常受到上妖界的干扰。往年干扰虽多，却没有百年前那次来得危机大。”
“以我的实力，足以保下奉天宫。”她一顿，眼里流露几分悲伤，“但我也只能保住奉天宫，附属领土必然要遭遇灭顶之灾。”
“我向三宗五门八家都投去过求助，这在灵界最为顶尖的势力们，不知为何，都没有帮助奉天宫，更没回过信息。”
“我不忍附属领土的人因此死去，便主动入魔。”
“走火入魔的修士们，往往会比原先拥有更强的力量，当然这只是短期的爆发，唯有真正入魔、自愿成为魔族的人，才能将这份爆发长久维持。”
“我入魔为得到那股更强大的力量，而我不愿成为魔族，成为我境界暴跌的代价。”
“那一战之后，我将宗门交给副宗主，便主动下界，不再返回。”
清宵提到这苦涩地笑了一下，将脸边发丝捋至而后，“人族与魔族不共戴天，在我们那处区域极为严重，我不可能继续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