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还是在躲我。”
江元语气肯定地下了最后结论，却并不咄咄逼人，反而似乎带着一丝无奈的亲昵。
“江元，你以为我是风筝吗？”
蒋鸢沉默了片刻，笑着说完这句有些没头没脑的话，没再等江元回复一个字，她已经拉着苏星河转身，快步离开。
“……鸢鸢。”
走过林荫大道，苏星河看着蒋鸢，终于忍不住道，“你还好吗？”
她听懂了蒋鸢方才问江元的那句话，风筝无论飞得再高，飘得再远，总会有来处，总会随线的指引归去。
就像江元话中暗含的二人关系，这两年他们闹得最凶，终究还是有感情，剪不断，理还乱。
可蒋鸢也是这么想吗？
蒋鸢和江元的关系是不是风筝与线，苏星河不知道，尽管心里非常好奇，望着蒋鸢脸上复杂的神情，她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我当然没事呀。”
蒋鸢笑了笑，仿佛完全没有被刚刚的意外影响，“哦对，我还要给程晓天回个电话！早知道不静音了，他等会见我们肯定要抱怨我不回他消息。”
蒋鸢停下脚步，从右边口袋里拿出手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般，右手一顿，笑嘻嘻地看向苏星河，“星星，你说程晓天会不会真有可能喜欢我啊？”
虽然她认为绝无可能，可无风不起浪，回想起刚刚张寒雁的话语，她心里隐隐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毕竟被人那般质问……她和程晓天的关系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真的有些过密了？
没等到苏星河毫不犹豫的那句“不会”，蒋鸢抬头，望着欲言又止的苏星河，瞪大了双眼，“不会吧，你难道也觉得他喜欢我？”
这不可能啊！
蒋鸢和苏星河略带躲闪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她立刻懂了她未说出口的回答，蒋鸢的脸色一变。
很想笑，又完全笑不出来原来是这种感觉。
蒋鸢收起脸上故作轻松的笑容，“程晓天亲口对傅恒之或者你说过他喜欢我吗？”
“没有，我们猜的，所以没和你讲，鸢鸢，对不起，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我怕万一搞错了，影响大家的感情。”
苏星河拽住蒋鸢的左胳膊，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歉意，她的语气十分真诚，也有些为难。
“所以你们都觉得程晓天喜欢我？为什么？”
蒋鸢不自觉提高了几分音量，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眉头也不自觉皱起，回想着自己和程晓天相处的日常点滴，明明没有任何暧昧举动啊，甚至她某些时候都已经不自觉会把他当成闺蜜，分享自己的一些喜怒哀乐。
“直觉？反正…就觉得不对，我没敢问程晓天，我怕……会不会可能……只是我们想多了。”
“不重要，问问就知道了。”
相比于向来瞻前顾后的苏星河，蒋鸢无疑更加果断，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状似冷静地拿起电话，直接给程晓天打了过去。
“……我在高三楼下……行，我马上来……”
程晓天的声音陆陆续续从蒋鸢手机里传来，蒋鸢语气平常，镇静地通完话，望着有些小心翼翼的苏星河，理智逐渐战胜了感性。
她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她才是当事人，程晓天怎么可能喜欢她？
不过，蒋鸢有些好奇，关于程晓天喜欢她这个猜想，为什么苏星河不直接告诉她，可话到嘴边，蒋鸢突然想起来了前几个月，苏星河请她吃饭时忧心忡忡的表情。
“星星，你上学期那顿虾，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赔罪’？”
苏星河微怔，想起了自己刚有这个想法时的顾虑，缓缓点头。
“是的，鸢鸢，我那时候也是意外，突然就感觉程晓天有点不对，我一直拿不定主意告不告诉你，怕是我想多了，要是早知道你会在张寒雁这里听到，还不如我当时就和你分析分析，咱们讨论讨论。”
“害，没事呀！”
蒋鸢露出了很是豁然的笑容，“都是小事情，你又没有故意瞒我，况且我这个当事人都完全没察觉，可能就是你们多想了，毕竟你们恋爱中的人，和我们想事情可能就不一样。”
即便到此刻，蒋鸢心里其实还是不相信张寒雁的判断，她甚至在想，直接这般询问程晓天，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那…鸢鸢，你准备怎么问程晓天？要不我等会帮你先试探一下？”
“没事，直接问就行，程晓天应该也不会介意，我估计他肯定和我一样震惊，觉得你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蒋鸢的声音恢复了随意，她的逻辑完全自洽，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甚至和苏星河开起了玩笑，“星星，我那天还以为你突然知道哪个大帅哥喜欢我，排了半天也没找出来，没想到你瞒的是程晓天，唉。”
“什么瞒的是我？蒋鸢你叹什么气？”
苏星河听到程晓天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懒洋洋里又好像带着一丝认真，她看着程晓天专注的眼神，心里隐隐感觉不对劲。
“你们先聊，恒之哥给我打电话。”
苏星河拿起手机，说罢，没等蒋鸢和程晓天反应过来，她已经快步走到不远处，给他们二人腾一个私聊空间的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觉得没必要，可到底还是准备求证一番，蒋鸢轻咳一声，若无其事般盯着程晓天。
“叹气你不喜欢我呗，刚刚张寒雁说你喜欢我，我吊着你，和你搞暧昧。”
看着一言不发的程晓天，蒋鸢以为他和自己当时一样震惊得直接说不出话，蒋鸢心里缓缓松了口气，说话也自然得放松下来。
“是不是很搞笑？你喜欢我，我宁愿相信现在八月下雪，程晓天，你也是多久没谈恋爱了？我这和你稍微熟一点，都被大家乱传谣言了，你这开学不得请我吃几顿表示一下？”
“蒋鸢。”
程晓天轻轻开口，插在裤兜里的双手早就紧紧攥成拳头，终于，他露出了浅浅一笑，将双手从兜里慢慢拿出，缓缓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