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区战略炮兵部队第339基地，近地观测屏幕上。
粗大的洲际导弹在火焰中越飞越高。
转眼间，随着分级推进器脱落，圆锥形核弹头穿越大气层，来到距地6000米之外的逃逸层。
在这个高度，这些毁天灭地的大杀器，将经过30分钟左右才能到达目的地。
——远在公里之外的Y区……
……
当然，关于具体落点……作为发射人员，他们并没有知情权。
洲际导弹嘛，自然会有落点的。不过自己真的没必要知道具体在哪儿。
给自己发工资的是A区战略炮兵部队第339基地，那个屁股肥大的愚蠢会计，难道还能是别的什么人？！
深藏于地下的操控室内，王九洲眼睛盯着显示屏上不断移动的红点。
把脚翘到操作台上，让自己能更加舒适地躺在座椅里。
连续一周的值守终于落下帷幕，也不知道那个大屁股会不会算错自己的加班时间。
“王，来杯咖啡吧。”
小岛村端过来两杯咖啡，脸上的黑眼圈和王九洲一样深重。
王九洲伸出右手，接过咖啡杯，左手指着屏幕:“等它们落地，我请你吃大餐。”
小岛村摇头，笑容疲惫:
“我现在只想睡觉，你不知道……让我躺在这些大家伙身边，总会让我想起一些历史上的事情，根本睡不好。”
“呵！我劝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历史，当年要不是杰潘国疯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你和我……”
王九洲抿着嘴唇指了指彼此:“我们怎么会远离故土，流落到A区来？”
小岛村礼貌的笑容更加诚挚:“王，不如这样想，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又怎么可能成为好朋友？”
闻言，王九洲的面容和缓下来:“说的也是，这一切又不怪你，你那时候还是无机体呢！”
“但是，我一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就会联想起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历史照片。”
小岛村面露戚戚:“这些大家伙……实在是太恐怖了。”
王九洲喝了口咖啡，眼珠上瞟:“小杰潘，告诉我，你的工资是谁发的？”
王九洲抛出了自己的生存理念，并且希望好友小岛能够顺着自己的思路走下去。
可惜小岛并没有这么做，他低下头看着咖啡杯:“你不知道这些大家伙会对人类，对我们的生存环境将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王九洲瞬间怒了，任谁身边有这么个死倔死倔的朋友，也是一件让人恼火的事情。
王九洲跳起身来，咖啡撒了一身:“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加入洲际炮兵部队？！”
声音很大，不少同行把脑袋从操作台后面伸出来，向他们的位置张望。
值守的宪兵警惕地看了看他俩，其中三个已经戴上白色头盔向他们走来。
精神病，有时间补补觉不好吗？等弹头落地，你们就能调休了。
闹什么闹？！
小岛左手护着咖啡杯，右手推在王九洲的胸前:“算了算了……让我们搁置争议吧，这本来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
王九洲气呼呼地拂弄着被打湿的衬衣，瞥了一眼在远处停下脚步的宪兵，小声对小岛说道:
“本来不想提醒你的……你看看弹道参数。我告诉你，可能有人觉得你是对的……”
小岛立刻放下咖啡杯，眼睛扫了一眼飞速变化的数据，下一秒，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珠:“纳尼？！”
这一声家乡俚语的声贝，显然又一次超过了宪兵们的容忍极限。
王九洲马上直起身，冲皱着眉头的宪兵们笑容灿烂地挥手，示意这边一切太平。
然后回头冲着还在愣神儿看着自己的小岛，咬牙低吼道:
“你是煞笔吗？！趁着没人留意，好好欣赏一下数据吧，妄想关心全人类的野心家！
另外，历史上落在杰潘的核弹只不过两颗而已。如果是400颗……天知道你们那个狭小的岛国会诞生多少个伟大的哲学家……”
……
Y区，大峡谷科研所。
乌兰基础版:“飞行参数已修改，飞行高度已变更，近地发动机集体启动，仰角5°……等待确认。”
“确认！传输实时画面！”
“收到！”
几百个画面再一次涌进冯晨的大脑，但是并没什么压力。
在乌兰基础版的辅助下，他的大脑内存已经开发到了粒子层面。
“联络你的本体！”冯晨一边监控着集体掉头向外太空飞去的核弹头，一边下达指令。
乌兰的声音马上传入耳际:“哥！我看到你的杰作了，干得漂亮！”
冯晨问道:“你那边怎么样？地域太分散了，别有漏网之鱼啊！”
乌兰大叫大嚷:“那怎么可能？我的能力……哼，那可是神一般的力量！
总之你放心吧，除了50颗弹头之外，其它的，我都设定为无人区爆破，反正那本身就是核污染区。
而且，我已经把参数锁死了，任谁也别想更改。
除非他是比我更厉害的神！”
冯晨不解:“为什么要放50颗进来？”
“当然是用来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那50颗会在反推火箭的作用下安全着陆的！
而且我相信，柯林斯教授需要它们。多珍贵的原材料啊，还是免费的！”
冯晨呼出一口气:“这样啊，那你可不要玩砸了！别忘了，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有神存在！”
“哈哈，你是说穿行者吗？你确定他们有那个能力在2分钟之内，改变以20马赫飞行的弹头的内设程序吗？
问问你爸就知道了！他不就是穿行者嘛！”
……
就在这时，一道瘦高的身影冲进科研所，直奔在一片凌乱的大厅中，闭目端坐的冯晨而来。
“你疯了吗？！所有人都撤退了，你在干什么？！现在不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
冯南迪大声咆哮，两天来培养的父子之情深了很多，所以他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做出不明智的事情来。
冯晨缓缓睁开眼睛:“爸，我们不用撤退了。”
冯南迪审视着儿子的脸，这是发什么神经？
“……我告诉你，就算是穿行者……”冯南迪气急败坏地指了指自己继续说道:“也不可能承受这颗果实内的核打击，一颗也不行！你又有什么把握说不用撤退？
快起来！跟我一起冲出去！”
冯晨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他现在还不想暴露自己和乌兰的秘密。
不为别的，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一样，那是绝不允许别人窥探的禁区。哪怕这个别人，指的是自己的父亲。
但是这两天他也理解了什么叫做亲情，父子之间的那种。
……所以他决定什么都不解释，听从父亲的劝告，马上离开科研所。
反正现在他已经完成了属于他的任务。
冯晨起身，向着父亲伸出了手:“司令官，要不要体验一下空间穿行？”
冯南迪眨巴一下眼睛，盯着冯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