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逾矩了。”
霍鸩的声线再次像贴在她耳廓边呢喃似的，说出的话语却带着不怒自威的警告。
盛锦翻了个白眼。
“最逾矩的时候都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晚了？”
霍鸩再次沉默。
原本毫无波澜的内心，突然因她这句话勾起了脑海深处掩埋的回忆。
滚烫炽热的呼吸和触感仍令他记忆犹新，漫不经心的笑意和对方如同沾染了蜜果的唇齿说出比能够蛊惑人心的诡怪更为摄人心魄的言语.
刹那间，他心潮汹涌，难以平复。
盛锦：“在你那时没有拒绝我的时候，就应该深知这一点。”
她并没有察觉到霍鸩此时已经被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扰得思绪纷乱，话锋一转，“所以，会议到底是什么内容？”
霍鸩不动声色平复着呼吸：“霍家之后会迁回华夏。”
“嗯？”
盛锦眼里难掩讶异。
关于霍家的事情，她这些年来清楚不少。
当初霍家好像是蒙受了什么恐怖的血脉诅咒，就连旁支也没能逃过，几乎每一个人的死因都十分离奇。
短短几年间，一个屹立燕京千年的家族，陷入了人丁凋零的窘境。
华夏上下都对此十分重视，不仅白泽调查局，民间玄门也很关心霍家的事情。
唯一留下的子嗣霍鸩，虽染上怪病不良于行，但随着他将霍家势力迁出华夏，并没有危及到生命。
“你有头绪了？霍家的事情。”
盛锦这般问着。
如果没有掌控全局的把握，霍鸩是不会亲自出手的。
“和霍家无关。”
霍鸩缓缓出声，“那些东西伤害不了我。”
“.”
盛锦唇角抿紧，和霍家无关，那就是和她有关了。
但华夏这边的事情她一个人足矣，根本不需要霍鸩出面，那么吸引他的还有什么呢？
盛锦问了出来。
霍鸩：“时间到了。”
盛锦怔住。
她陡然响起当时随霍鸩离开华夏时就问过他会不会回来，当时霍鸩告诉她——时间。
“.好吧。”
盛锦叹息一声，妥协了。
只不过为了避免霍家的事情最后还是落在霍鸩头上，盛锦皱着眉开口：“回燕京后你和我住。”
闻言，霍鸩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个接电话的男声，从声音就可以听出对方年龄并不大。
但——
他们住在一起。
这个想法一旦从心底窜出来，便开始无法抑制的蔓延滋生，伴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情绪。
心底被理智的牢笼所禁锢的高墙，细微的撬开了一角，露出了一丝真实的想法。
“.嗯。”
他并没有犹疑多久，就应下了。
盛锦再次诧异起来。
虽然她知道霍鸩最后一定会妥协，但这次是不是答应得有点快了？
算了，还是等人到了这里再慢慢盘问吧。
*
三日后，盛锦如约出现在宋家。
前来迎接她的还是宋故野，他已经敛起了所有情绪，就好像之前在盛锦面前的失态只不过是错觉一般。
“盛小姐，请。”
宋故野神色复杂地抬眼看她，然后便首先往后院的阁楼走去。
那天在盛锦离开之后，宋长临的确如她所言，下达了接下来三天不想被打扰的命令。
甚至他还抽空将家族成员聚齐，将握在手里几十年的权利下放，这个举动引起了宋家人的震惊。
宋家向来团结，内部和谐，多年来他们也习惯了宋家主手握重权，底下的小辈只要有能力，都会被重视。
这个行为就像一个信号。
但宋长临却无心顾及其他人如何想，他很珍惜这三天，陪着婉莹做着她生前一直期盼的事情。
他们就如同一对普通夫妻，没有家族责任和后辈培养的烦恼，只需要关心他们如何充实的度过一天。
抵达阁楼时，来为他们开门的是宋长临本人。
在盛锦离开的第二天，宋长临就能下床自如走动了，这才让宋故野对盛锦深信不疑。
“你来了。”
宋长临对着盛锦点了下头，眼神平静。
宋故野知晓之后的事情他无法参与，于是将盛锦送到之后就离开了。
盛锦跟着宋长临一同走进阁楼。
穿过走廊进入客厅，她看到了安静坐在沙发上，身影又变成了几乎完全透明状态的婉莹。
察觉到她的到来，婉莹侧过头对着盛锦温柔的笑了笑。
宋长临站在客厅的门口，没有走上去。
他突然说道：“婉莹想认你做妹妹。”
本来按照婉莹的年龄和辈分，再加上宋长临和盛锦父亲是忘年交，不该是这样。
但婉莹显然也清楚盛锦对于‘长辈’的厌恶程度。
婉莹的想法透过魍魉的能力说了出来。
“可以吗？”
盛锦眸光微凝。
阳光透过圆形窗洒落在客厅的沙发上，婉莹的身影在日光的覆盖下几乎消失，但那双温柔、包容的注视，即使她如今只是灵体状态，也让人无法忽视。
——如同她母亲爱怜又疼惜的抚摸。
盛锦眸光微颤。
“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
她直起身体，来到婉莹跟前半跪下去，“但如果这是你走之前的心愿，可以。”
之前父母去世时，她被禁锢在弘德寺，盛家人对她严加看管，即使她多次逃跑也都被他们抓了回去。
导致她，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婉莹开心的笑了起来，她似乎想抬起手，但又想到自己不能被触碰，也触碰不到他人，只能悻悻作罢。
可是下一秒——
一缕煞气顺着两人的指尖连接，婉莹错愕地看着她们明显相触的指尖。
盛锦狡黠地眨了下眼睛：“这是姐妹之间的秘密对不对？”
婉莹喜极而泣，轻轻点头。
普通人看不到煞气的存在，宋长临只能看到魍魉，却看不到盛锦的异常。
所以当她说出那句话时，他一脸迷茫地瞪大了眼睛。
婉莹抬头看了一眼宋长临所在的方向，眼里有担忧眷恋，也有释然开怀。
盛锦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你想让我以后照看他，也可以。”
她站了起来，看了看两人：“你们还有话要说吗。”
宋长临深深地注视着婉莹：“婉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家里的一切也都安好。”
婉莹笑着应下。
“该走了。”
盛锦冷不丁地出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