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站在墨羡的身后，显然是被刚才的情景吓懵了，良久才失落的看着地上被踩断陷入泥土里的树枝。
好不容易瞒着院长阿姨和羡羡姐姐出来找蜘蛛网，现在却被踩断了，这几天在下雨，蜘蛛网完全被雨水浸泡……
“羡羡姐姐……”
南宫灵苦着小脸轻轻拉着墨羡宽大的衣服，颇有一副要哭出来的迹象。
墨羡轻轻叹了一声，收回视线。
就算是生气也没办法，她现在太小了根本做不了什么。
再说，自打她可以走路了，没少被周何这么欺负过。
总有一天，她要让周何付出他该有的代价。
墨羡回头拉着南宫灵的手，朝着前院走去，稚嫩的声音很是漠然。
“走吧，吃完饭之后，姐姐带你去捞鱼吃。”
南宫灵鼓着小脸，前一秒还幼稚的对着周何消失的地方做鬼脸，后一秒听有鱼吃，双眼瞬间亮了一个度。
“真的吗羡羡姐姐？可是周何……”
“别管他，他有那本事就把我打死。”
想到刚才周洋大放厥词的嚣张姿态，墨羡的眼底便闪过黯然，但并不明显。
南宫灵闻言在墨羡身后张大了嘴巴，乖乖的被墨羡牵着走。
来到前院，院长也推着那个熟悉的大铁桶走了出来，香气瞬间扑面而来，让饿了一天的墨羡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你们两个刚才去哪里了？洗过手了吗？”
院长见两人灰头土脸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无奈叹了一声，上前佯装生气的在两人屁股上拍了两下。
虽然不轻不重的，但对于小墨羡来说还是红了脸。
为什么她都长大了，院长阿姨还是喜欢打她屁股……
“洗过了，院长阿姨您检查检查，可干净了！”
南宫灵从墨羡身后探出脑袋，将两只小胖手摊开摆在院长面前，见此，墨羡也照样……
不同于南宫灵的白白嫩嫩，墨羡的皮肤算是很白的，白里透红，跟刚蒸出来的白馒头一样，香香软软的。
但此时手背上却布满了划痕，虽然很细小，但伤口一旦多了，就很突兀了。
院长一看墨羡的手背，心好像在一瞬间被抽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羡羡啊，院长阿姨给你的药膏没抹吗？这手怎么这么多口子？”
院长阿姨一下扔下手里的饭勺，小心的捧过墨羡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朝着手背吹气。
那气体好像有魔力，刚到墨羡的手背就不痛了。
墨羡低着头，捏着衣角。
“上次跟院长阿姨下山的时候，我看见有人受伤了，所以我把药给那个人了……但那个人也给我钱了，十块钱……”
院长阿姨一听瞬间回忆起来，很快便想到了。
“是不是上次你陪院长阿姨去卖菜的时候？所以当时你说要去厕所，其实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然后把药卖出去？”
这小丫头太天真了，小小年纪，也不怕被人诓骗……
万一到时候被人拐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墨羡微微抬起头，对上院长温柔的双眸，点了点脑袋，脸耷拉着。
“当时我们都好久没吃肉了，所以我想着把药卖了，然后换钱卖肉，但我看了一眼肉价，要十五块钱一斤，一定不够院里的人吃，所以，我买了一副手套……”
小墨羡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当时院长的手可比她的惨多了，伤痕累累，每每沾水都会很疼，所以当时墨羡拿着这笔对她而言的巨款。
在外摊子上买了一双皮手套。
这样院长的手就不会受伤了。
院长看着面前的脑袋越来越低，便双手捧起小墨羡的脑袋，郑重的和她说。
“院长都习惯了，羡羡不用想着院长知道吗？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院长不需要你做什么，平时跟院长出去玩玩就可以……想吃肉就跟院长阿姨说知道吗？”
“可是……没钱啊。”
墨羡卷翘的睫毛低垂，稚嫩的嗓音说出了院长耳朵心酸……
是啊，没钱。
钱可以做很多事情，对于现在的墨羡来说，有足够多的钱，可以让这里的人都能吃上肉，吃饱饭……
其他的她不敢奢望，她对钱没有概念。
第一次看到蓝色的十块钱纸币的时候，小墨羡以为它可以买很多东西。
因为在山脚的小卖部，一块钱就可以买十根一毛钱一根的棒棒糖，可以和很多小朋友分享。
但当知道十块钱连肉都买不了多少的时候。
知道十块钱只能买一双手套的时候。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钱这么不经花……
那那些每个月都会给福利院带来不多不少物资的好心人，该花多少个十块钱啊？
“钱的事，不要羡羡操心，羡羡才三岁，这是院长该想的事情，但是你羡羡放心啊！
现在院长找到了一个手工活，一天算下来可以挣到十个十块钱，就是一百块钱。
这样下来，羡羡每天都能吃到肉了……”
院长捏了捏墨羡柔软的双颊，轻声对墨羡道，小小的墨羡闻言，脸色总算好了起来。
吃不吃肉不要紧，小墨羡只是担心院长阿姨吃不上肉。
“好了，快坐到自己的位置，吃完饭了回屋玩儿去，别出去知道吗？”
院长深知这句话对墨羡没用，墨羡和南宫灵是福利院两个最听话，也是最不省心的，有时候院长都无可奈何。
但面前的两人一起点头，乖巧的模样让院长忘记之前两人调皮的场景。
吃饭过程中，小墨羡专注碗里的饭菜，虽然吃不饱还可以再盛，但墨羡还是选择不添饭。
每个人两个窝窝头，院长阿姨另外给她和南宫灵一人一个，虽然还是吃不饱。
小墨羡将碗里最后一根粉条和窝头吃完之后，便将白开水倒入了盛菜的碗中，用筷子搅搅，便成了一碗有味的汤。
仰头将其喝的一干二净，便算是饱了。
院长阿姨见墨羡饱了，便朝着墨羡招了招手，神神秘秘的。
墨羡见此眨了眨雪亮的眼睛，看了正好吃完饭的南宫灵一眼，起身走到了院长面前。
同一时间，一道让墨羡浑身不舒服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周何。
墨羡小小的身躯站在院长面前，好像一个真人版的芭比娃娃。
这孩子在行为上，还有三观上，都不该被遗弃啊？
这世道真是变了。
养不起那就别生啊？这孩子生的这么好看，又这么听话懂事……
院长给墨羡理了理有些枯黄的头发，偷偷摸摸的给墨羡的手心塞了皱巴巴的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