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楚青玉大半时间都躺在病床上，除了翻看医学典籍和一些哲学书籍外，偶尔也会看一些小说，对传说中的天道誓言早就好奇已久。
如今入了修真界，她也知道这玩意的确存在。
只是发下天道誓言时，并没有小说中写的那样，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根据无数修士的经验总结，以心魔立天道誓言，是最容易的验证的。
为此她还好奇询问过她爹原因。
在她印象中，小说中立天道誓言都是什么天打雷劈、身形俱灭，不管发下什么大誓只要符合条件，天道都能满足，这样才符合天道的身份嘛。
哪儿像现在这样，发个天道誓言还得无数修士来验证哪些是有效的，那些是无效的。
而她爹给她的答案是：乾元大陆万万亿生灵，《基础练气诀》又广为流传，只要是个人只要坚持下去，都能练气入门，这么多修士随随便便发个誓天道都得管，那天道早就累死了。
以自身心魔起誓，也只是借了天道的名义，实际上还是修士自身心境有亏，发下虚言，这才会被心魔趁机而入，损了自身道行。
听到楚青玉这话，彩衣少女当即举手发誓道：“我敖心瑜，以天道立誓，若我所说有半点假话，当心魔入体，此生修为尽废，从此不踏入修行之路。”
反观马爷，左顾右盼，目光游移，迟迟不肯立誓。
看到此处，其他墨华宗弟子对彩衣少女就已信了大半，一个个对马爷怒目而视。
他们都是些新入门没几年的弟子，正是心中满腔热血之时，知道马爷杀人夺财的行径，一个个都对其极为鄙夷。
马爷迟疑半晌，眼看这些墨华宗弟子蠢蠢欲动的姿态，便一咬牙，直接道：“我，我以天道立誓，若我杀人夺财，就，就心魔入体，废我修为。”
他还就不信了，别人天天拿天道发誓，也没见天道劈过谁啊，总不能他发个誓天道就盯上他了吧？
马爷心中暗忖，丝毫没发现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一缕黑气凭空没入他眉心，而后只觉丹田一痛，无数灵气自他身上溢散而出。
马爷跌在地上，惊恐地用手捂着丹田位置，眼神惊恐，神色惶然。
似乎怎么也没想到，别人怎么发誓都无动于衷的天道，竟然真让他的誓言应验了。
见此，一干墨华宗弟子神色厌恶，穆卓青干脆一挥手，劲气卷起这几人，直接扔向了百米之外。
站在马爷身后的两人落地后，也不敢继续回头找麻烦，拉着还捂着丹田处厉声嘶吼的马爷直接离开了。
青衣撇了撇嘴，冒犯小姐就只是被废修为，真是便宜他了。
不过看着小姐没有继续追究的样子，她也只好收剑，静静立于楚青玉身后。
楚青玉只把这当成一个小插曲，并未在意。
脑海中，沉寂许久的系统却是突然出现。
【宿主，以后您尽量别发心魔誓言，也别让其他人发下心魔誓言了。】
平时除了套路和祁砚相关的问题，系统都很少出现，活的丝毫没有存在感。
此时突然出现，楚青玉有些惊奇：‘这誓言怎么了？’
【这是心魔誓言，而非天道大誓。】
【如今三界相隔，天道不显，寻常修士根本无法立下天道大誓。】
楚青玉不解：‘那为什么那个马爷，立下的誓言会得到应验？’
【因为他们乃是以心魔立誓，他受到惩罚，并非是天道降下惩罚，而是引心魔入体，以自身修为献祭心魔。】
‘心魔？’
楚青玉直觉，系统所说的心魔，和自己从小说中看到的，修士因为自己心境蒙尘产生的心魔不是一种东西。
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心魔是域外天魔的一种，无形无相，以修士的负面情绪为食，藏匿于三界，尤以人间界最多。】
【所谓心魔誓言，与其说是誓言，不如说是一种献祭流程，以所立誓言为代价，献祭于心魔。】
【若修士所言皆为属实，那自然不用担心心魔趁虚而入，而若是修士誓言为假，心魔就会接受修士的献祭，拿取对方立下誓言时献祭出的东西。】
‘如果心魔吃多了这些修士的献祭会怎么样？’
系统沉默片刻，最终轻轻说出几个字：
【天魔入侵。】
楚青玉听得有些不寒而栗。
虽然心魔誓言和天道誓言用起来效果差不多，但显然天道大誓是堂堂正正惩罚欺骗天道的说谎之人。
而心魔誓言却是心魔趁机吸取修士力量，为祸作乱。
【这些东西本不应该告诉宿主，只是心魔誓言用起来太方便，系统担心宿主肆意使用，使得天地间藏匿的心魔越发壮大。】
这一刻，楚青玉对于天道誓言的所有疑惑全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天道誓言的代价范围那么狭窄，为什么说是天道誓言，却必须以心魔立誓才有效果。
楚青玉没想到，自己只是让人发个誓，竟会从系统这里知道如此隐秘。
心魔、域外天魔。
天魔入侵。
楚青玉心底反复念叨着这几个词。
这些东西好似离自己特别远，又好像近在身边，随便发个誓，都可能引来心魔的窥探。
“楚师妹？”
穆卓青的轻声呼喊，让楚青玉回过神。
她这才恍然，别人不知自己和系统的对话，看着就像是自己在原地发呆许久。
楚青玉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在想刚刚离开的那几人，还会不会继续为恶。”
穆卓青道：“若是师妹担心，我派个弟子跟过去，把剩下两人修为也废了便是。”
楚青玉想了想道：“这样也好，不过先请那位师兄确定剩下两人是否作恶过，若是确认，废了他们修为也免得他们继续为祸一方。”
“师妹大义。”
穆卓青赞了一声，当即让一名弟子顺着三人离开的方向去了。
楚青玉瞥了眼一旁再次痴痴看着她的彩衣少女，“他们已经解决，你以后也莫要行这等偷窃之事了。”
说完，便径直走进考试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