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总要有人做些多余的事
魔法，大致有另种实现路径——导引式的和许愿式的。
但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纯粹单一形式的魔法，大多数魔法是两者的混合。
一般来说，魔法的施展越依赖“固定的咒语、配方、魔纹、符咒”等规制化要素，就越偏向导引式。
而越依赖“观想、情绪、祷祝、献祭”等要素，就越偏向许愿式。
“但是，”谢雨霏说：“在收集了一定量的魔法体系知识后，协会的核心研究者们逐渐觉得，两条路是殊途同归的，或者说，实际上是一条路。”
“哦，你展开说说呢？”诸葛平虽然自己已经学会了几样魔法，而且自认为威力不小，但这种基础知识还真是没怎么深入研究过，立刻来了兴趣。
谢雨霏从沙发上直起身来，用手拢了拢头发，忽然就带上了教师范，连说带手势比划：“比如说，我们想让一个小球从A点滚动到b点，就需要一个力来推它一把……”她做了个推东西的姿势，好像面前真有个球似的。
“但是……如果我们诉诸于魔法，或者道术、灵术、阴阳术等等……这个过程就变得奇怪了。小球仍然从A点移动到了b点，但是，移动它的力量从哪来呢？从这个问题就诞生了两种对于魔法的解释……”
谢老师渐入佳境，竖起一根葱白般的手指：“第一种解释，施法者用魔法沟通了存在于世界上的一种难以观测的力量，并将这种力量转化成了物理的推力，尽管这种未知力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我们可以统一称之为‘神秘’。”
“第二种解释，也许小球并不是从A点被‘推’到了b点，而是施法者通过魔力，沟通了一种不为人知的‘存在’，希望这个‘存在’帮自己实现‘小球来到b点’这个愿望，而这个谁都不知道的‘存在’满足了这个愿望。于是‘小球从A到b’这个结果先被达成了，之后在这个世界上表现为了‘小球移动’。”
“这两者听起来都有些道理，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影响大家正常施法吧……这有必要分清么？“诸葛平一边想着一边皱了皱眉头。
“你算是问到了点子上。”谢雨霏讲课讲的非常兴奋：“虽然说不知道深层原因依然可以施法，但是会造成大家修行路线的不同……比如，一个相信‘神秘’说的法师，可能在修行的过程中就会不断地试图优化咒语、优化法术模型、改进施法材料——如果魔法的存在基于一种‘力’，那么魔法应该是可量化也可优化的。”
“哦……这么说的话，如果是认为魔法源自于一位‘神秘存在’的，那就会……”诸葛平猜测道。
“就会不断祈祷，这是另一派法师的做法，他们笃信心诚则灵——不够强肯定是因为不够心诚。不过因为即便是‘神秘’系的法师，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情绪波动就是会让魔法的威力出现变化，所以‘存在’系一度更有市场。”
“然后呢？”诸葛平追问，听了这么一大串，他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然后，最近一段时间，第三种说法变得越来越有市场。刘老师……一个协会里比较资深的法师，认为‘神秘力量’和‘未知存在’本来就是统一的。”谢雨霏说。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会有引导系和许愿系的魔法道路的分别呢？”诸葛平问：“虽然我魔法知识比较浅薄，但我也觉得‘在地上画圈写公式然后两手一拍’和‘阿瓦达啃大瓜’是两种路子。”
“刘老师认为：假设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份目前探知不到的‘神秘’，那么施法过程其实就是对这个‘神秘’进行干预，然后得到‘神秘’的反馈。而这个‘神秘’，不只会对一种‘干预’做出反应。”
谢雨霏指了指娄鹏：“假设他就是那个‘神秘’……”（娄鹏赶紧摆手：“这话可不兴说啊。”）
“我们当然可以付给他10块钱，然后说：‘给我来两个苹果’，这就是引导派的干预方式……明码标价，相对准确；但是我们也可以往地上一跪，说：‘大爷行行好……孩子三天没吃东西了，给俩苹果救救命吧’，这就是许愿系的干预……那当然是哭得越惨要来的东西越多喽。”
“所以这一派系的人才会认定心诚则灵是吧？”诸葛平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法师们施展法术，有的是做交易，有的是乞讨，虽然方式不同，但都能达到目的。”
“是的，而根据刘老师的判断，《哈利波特》世界的魔法，大概是37开。”娄鹏插了一嘴。
“3成是？”
“3成是引导式的啊。”娄鹏说：“七成都是祈愿式的。”
“那不成跪着要饭的了吗？”诸葛平挑挑眉毛说。
“害，一般人想跪还没门路呢，你得有天赋血脉才行，如果是麻瓜免谈。”娄鹏说。
眼看俩人插科打诨起来，谢雨霏像是抓住学生不好好听讲的老师一样，“咳咳”清了两下嗓子，接着说：“另外啊，刘老师说，引导系和祈愿系的魔法呢，各有不同的长处：引导系的魔法的优势在于更方便规模化，劣势是学习难度高；许愿系魔法正相反，优势在于施法难度低，劣势则是规模化难度高”
“这也很好理解其实，拿我的话来说……”娄鹏接口道：“跟人做买卖，只要渠道打通了，兜里钱够，那零着买还是搞批发还不是咱自己说了算；但是要饭呢……伱只要哭地够真诚，说‘我这辈子就想在死前吃上一口龙肝凤髓’，可能富翁也会大发慈悲给你扔点，但你却很难跟人家一口气要来4000个面包。”
“这样吗？”诸葛平摩挲着下巴：“这倒是听着挺像《哈利波特》系列魔法，连分裂灵魂、长生不死都是有可能做到的，但是绝对破坏力却堪忧，单个巫师想炸毁一个街区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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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三个人聊着关于魔法的话题，开心地聊到深夜。
一晃眼，晚上十点多了。诸葛平三人的话题也从魔法理论转到了这次任务。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们这次任务动机不纯……”诸葛平笑了笑：“进入任务后，娄鹏问我的第一句居然是‘积分够不够扣’，彻底不装了是吧……是不是压根没打算做主线？”
“也不能这么说，”娄鹏摆摆手：“只要条件允许，肯定还是要做的。只是……我实话实讲，如果发现风险太高，我和谢博士肯定是要选择放弃主线的，或者至少尽量避开直接冲突——我当时跟谢博士推荐你，也是觉得，你很讲道理，通情理，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
“诶，自从进入任务以来，一直听你叫谢博士，谢女士是哪方面的博士啊？”
“魔法基础理论研究，具体来说是魔咒谱系分支研究方向——不过因为现在国内做这个研究的人也不多，而且学科分支也不是很完善呢。所以我身上还兼着一些其他方面的研究。”没等娄鹏答话，谢雨霏自己讲了。
“原来如此……做这个研究的人多么？”诸葛平好奇地问。
“凤毛麟角。”谢雨霏摇摇头：“很多魔法资质好的，都把全部心思花在提升自己的修为，这也没什么错……但是刘老师说了，既然我们形成了组织，就还是要做一些只有组织才能做的事情，哪怕看似多余。”
娄鹏也说：“其实很多人还是认为，我们这行的人除了提升自己修为之外，其他事情都是不务正业。当然了这种说法也没什么问题，人各有志嘛！但民俗研究会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力所能及地做一点研究工作，毕竟组织的名称还挂着‘研究’两个字呢。”
“那有什么成果么？”诸葛平问道。
“法术简化和法术合并，是目前成果中比较明显的。”谢雨霏说：“经过不断简化，目前已经有三个能在主世界使用出来的法术——也就是说在E级能量水平前提下，在主世界那个魔法介质稀薄的环境里，能用法术了。”
“真假的？”诸葛平吃了一惊。
“真的……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相应魔法的名称和咒语。除非你加入我们并且做出足够多的贡献。”
“我现在不就加入了么？”诸葛平说：“我还拿着民俗研究会的证件，还每个月领津贴呢。”
“你的那个是顾问身份。”娄鹏说：“那是最外围的，基本上谁来申请都有。更进一步的是‘研究员’身份，这个身份就可以累计‘贡献度’了，根据贡献度不同，研究会的资源会逐步向你开放。”
“比如《简明魔法\/法术手册》，这是我们不断从各个世界收集魔法知识，去粗取精整理形成的——功能重复的就融合在一起并精简，施法方式过于复杂的就简化仪式和材料——虽然需要自己练，但是全面、体系化。实际上，我和娄鹏这次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也是收集咒语，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才是自从民研会成立以来，第二次刷到《哈利波特》世界。”
“不能吧，”诸葛平咋舌：“全国几万人呢，谁还不刷个……”
“个人任务刷不出来。大家已经总结出规律了，个人任务很难刷出高魔世界，倒是很容易刷出高武世界，什么斗气、内力的高阶掌握者，在轮回殿里都相当常见。但魔法或者法术、灵术方面的高阶掌握者很少，因为高魔世界基本全靠多人任务刷出来。”娄鹏说。
“所以……你们此行最大的目的是学魔法……”诸葛平喃喃着。
“不是学，是收集。”谢雨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我是用自己的大脑融合‘光脑’的强化路线，所以我可以无视很多魔法世界对高科技产品的限制，便利地收集、存储大量信息。非常适合这个任务。”
“所以你很想去霍格沃茨……”
“对，我太眼馋那里的图书馆了。要是能全带回去，肯定是对于魔法手册编撰修订的一次巨大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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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还有件事不明白，”诸葛平说：“为什么谢女士修的是阴阳术？这在各类法术中算是小道吧？”
“谁说我主练阴阳术了？”谢雨霏摇了摇头，耳边的头发随着晃动轻轻飞舞，拍打两侧的脸颊：“我这正儿八经的修仙大道，走的儒释道三家中道家的路子。至于式神和钟馗驱鬼术……那是因为在我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阶段，需要用点取巧的招式来快速形成战斗力。以道家的底子，操控式神是如指臂使。”
“原来如此……”诸葛平点点头。
其实经过这一晚上的闲聊，诸葛平意识到，己方三人可能都不是太急着做任务。
谢雨霏和娄鹏只想安安稳稳地收集魔法信息。
而诸葛平——他就想拖着任务，尽量在这个世界多呆一段时间，他好能充分利用‘限定奖池’抽奖。
一队三个人，凑不出一个“任务优先”的。
诸葛平此刻心里明白，加入这个队……果然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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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对于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来说，这段日子真是地狱般难熬。
那个从魔法部派来的“特派员”乌姆里奇，每天腆着大饼脸在校园里走来走去。
除了费尔奇，所有的学生和教授都不喜欢她。但没办法，拿着魔法部给的鸡毛当令箭的乌姆里奇，在学校里肆无忌惮。
她之前已经把自己教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变成了学校里最无聊的一门课程（禁止学生施法，只能上纯理论）；她也已经把‘体罚学生’变成一种惯例。
而现在，拥有“高级调查员”头衔的乌姆里奇，一天到晚口上说着“我代表魔法部”“这是魔法部授予我的权利”，一边把魔掌伸向了……学校的教授们。
在某个愁云惨淡的下午，当着一众学生的面，乌姆里奇发话了：
“高级调查员有权利对教授的表现作出评价，并让那些‘不具备足够资格’的教授离职……这是我的权力。”她指着面前带着圆框眼镜，满脸惊愕的特里劳妮教授。
“根据我的调研与判断，你的能力不具备担任占卜课教授的资格，即日起我代表霍格沃茨将你辞退，请你离开这座城堡。”
“你不能这样做！”特里劳妮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站在城堡的大门外，身边是被乌姆里奇丢出来的行李箱。
“我已经在这里教课十六年了，霍格沃茨……就是我的家。”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住，但是才说出两个词就开始颤抖，并带着哭腔。
麦格教授从人群中走出来，搂住了特里劳妮。这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姐妹，平日里互相多有看不惯，麦格教授还曾经当着一众学生们的面说：“西比尔（特里劳妮）几乎每年都要给学生们预言出点灾难，但恕我直言……我觉得占卜本身是一个不怎么严谨的学科，至少，历来被她预言过的学生，还没有一个人惨遭不幸。”
但此刻，她却像是亲人一样紧紧把特里劳妮教授搂在怀里，任凭对方的眼泪和鼻涕打湿自己价格不菲的袍子。
“麦格教授~”乌姆里奇用那种独有的甜腻腻又满怀恶意的声音说道：“你对此有什么意见么？”
就在两者对峙时，城堡大门开了。一个身穿灰袍的身影走了出来，然后大门又在他身后闭上了。随着轰然一声门响，霍格沃茨的主心骨、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霍格沃茨校长邓布利多终于出场了。
他看上去有些愤怒，但依然努力让声音变得平稳：“米勒娃，请你先带着西比尔回房间去吧。”
麦格搀着西比尔进到城堡里。乌姆里奇看着这一些，犹豫了一下，没敢当面制止。
她只是说：“邓布利多……我以为我有权决定教授的去留。”
“当然，但是您没有权力将其逐出城堡，这个权利……”邓布利多略微停顿：“恐怕依然属于校长本人。”
乌姆里奇盯着邓布利多看了几秒，说：“只是暂时如此。”
邓布利多没再说话，转身对围观的学生们说：“散开吧，你们难道都不忙着学习吗？”
说完，他不管作鸟兽散的学生，也不管身后的乌姆里奇，大踏步回到了城堡里。
“邓布利多！”乌姆里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似乎勇气又恢复了，大喊道：“霍格沃茨的教育已经有了严重的问题，我的判断也是正确的……那个特里劳妮根本没资格当教授，我会证明这一点的。我已经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占卜学大师，一个代替她的人选……等着瞧吧，你会认识到自己今天的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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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替特里劳妮教授，你觉得会是谁？”当晚，罗恩问赫敏。
“谁知道，不过说实话，虽然我很同情特里劳妮教授，但是……她的占卜课确实不怎么样。”
“但是占卜这东西……我也不信新来的能比她强多少。”罗恩撇撇嘴。“反正都是对着水晶球和茶叶编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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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没有等待太久，第二天，新任占卜课教授就入职并开课了。
新教授的名字叫做“雅各布·弗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