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一个和平主义者的独白（上）
甘舒看了一眼自己的断手，那切面十分光滑，看上去像是被切的人完全没有反抗。
“好锐利的斩击啊……明明我用了大量的‘念’来防御。”他一边解开自己右臂断面上附着的念，一边说。
“我的技巧比较特殊，应该没几个人会吧——是一个武术天才教给我的。”诸葛平说。
最初学自华石斗郎的“虎咬拳”已经被诸葛平融会贯通，现在他不仅能够让自己双手上的念“高速震动”，甚至也可以结合“周”的技巧，让被自己附着在武器上的念也高速震动，从而把“虎咬拳”变成“虎咬刀”、“虎咬剑”什么的。
念力技巧推演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一种成熟的念力进阶实战技巧了。这招连“心源流”的传承里都没有，原作中的华石斗郎跟西索第二次交手的时候就惨死擂台，让这招直接变成了世界的遗珠。
“假以时日，这项技巧完全可以和‘硬’‘坚’‘圆’‘流’等技巧一样，变成念能力者的必修技巧之一。只不过……这招还是很吃属性的，变化系的人比较合适，强化系和具现化系也还行吧。放出系和操作系的练这招可能要烦死了。”诸葛平心里默默想着，一边把念能力化作丝线，一点一点缝合着断臂山的肌肉、神经和血管。
“你还真的是要接我的手？我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折磨方法呢。”甘舒第一次露出巨大的惊讶。
“头一次实践断肢再植，要是接错了概不负责。”诸葛平说。
诸葛平的念力操作精细度足够，解剖学知识和手术技巧也在脑子里装着（感谢抽奖系统抽出来的各种乱七八糟技能书），但确实是第一次实践。
“呵呵……”甘舒不以为意——就凭诸葛平这行云流水的操作方式，怎么可能是新手。
“这只接完了，来换另一只。”诸葛平说。
就在这时，甘舒的一个同伙，架着“同行”卡，“嗖”地拖着尾音飞了过来，降落在了离甘舒和诸葛平三米远的地方。
“甘舒！”来人看见的是诸葛平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只断手，而甘舒被捆的牢牢的，一只手齐腕而断的场景。
“可恶！”来人一咬牙，压抑住冲上去救人的冲动，只是快速地再次发动“同行”。
诸葛平、甘舒、来救人的爆炸头男人，仨人一起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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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甘舒的两个同伙商量了十多分钟商量出来的战术——主要是时间都用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上面了。
最后商讨的结果是：“二人组中的一个人用‘同行’定位甘舒，飞过去，紧接着再用一张‘同行’，定位二人组中的另一个人，从而带着甘舒飞回来。”
“可是……‘同行’卡会带着方圆二十米范围内的玩家一起飞，很可能除了甘舒，也带回来几个敌人。”二人组中的黑发中分男人说道。
“我也知道这样，但是……现在甘舒很可能被好几十个人围着，如果只带回来一小撮人，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另一个爆炸头的男人说。
“好吧……”黑中分说：“谁去？”
“猜拳！三局两胜。”
经过一顿猜拳，最终是爆炸头赢了。
“那我就……去了！”爆炸头说：“先说好啊，如果我一会判断现场的情况不乐观，就会放弃‘同行’，而是用‘磁力’——自己飞回来。”
“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黑中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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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地方是一片森林。
“视线遮蔽严重，地面情况复杂……”诸葛平说：“这是赌我不熟悉这片森林地形呢……你这俩同伙虽然胆子很小，脑子倒还可以。”
“呵呵……”甘舒笑得不置可否。
如果说甘舒在四肢健全的情况下，还是能和不使用武器的诸葛平短时间打的有来有回，那么甘舒的这俩小弟，就纯是白送。
二对一的情况下，两个人很快就躺在了甘舒旁边，一左一右，整整齐齐。
诸葛平蹲下来，继续给甘舒接续左手。
“为什么呢？”甘舒说：“你应该很讨厌我的杀人行为……为什么还要救我？我本以为伱在解除了所有炸弹之后就会砍下我的脑袋。”
“是啊，为什么呢？”诸葛平说道：“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想通吧。”
“没想通什么？”
“杀人的理由。”诸葛平说：“你虽然装了那么多炸弹，但这次只能算杀人未遂。”
“我以前杀的那些人呢？那些为了制造恐慌，被我零星杀掉的玩家，不做数了吗？”
“从那个角度来说，你显然应该死。但是……应该由我来杀么？实话实说，和你们这些不假思索就能对同类痛下杀手的人不同，我在这件事上总是优柔寡断。”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前段时间我接连杀了十几个人……是一整个犯罪团伙，每个成员的罪行都够判800次死刑的。他们还和我的一个朋友有血海深仇，而且当时他们也要杀我，所以我一不留神……全杀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又多了十几条人命。”
“听起来杀人的理由很充分，你不会还为此感到后悔吧？”甘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后悔倒不至于，我也觉得他们罪该万死，不过……如果现在再来一次，我又未必会这么做……对于我而言，杀人就属于这样暧昧的事情……有个合适的理由就会去做，但又常常不太想做。”
“我……很难理解。”甘舒说。
“如果有自卫反击的理由存在，我可能就会理直气壮一些；但如果只是‘行侠仗义’，我就更下不去手——其中的关键问题在于，如果‘私刑’是正义的，那么……被我杀死的‘罪犯’，会不会他们之前的犯罪也是一种他自认为正义的私刑？如果用这个逻辑去追溯，谁才能真正证明正义的存在呢……”
甘舒看着自己正被快速接好的手臂，又看了看一脸沉思的诸葛平。
“恕我冒昧，”他说：“难道说，你的童年从未遭受不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