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动了墙上的机关，拽着卫霜霜进去，还在盘旋而下的楼梯上时，就能听见地牢里发出的骇人声音。
卫霜霜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满心都是疑惑，她住在王府三年，从来没发现王府里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忽地，她好像听到铁链摇动的叮铃声，就从昏暗的尽头传来，吓得她脚下一顿。
唐锦瑟回头看着她，“你一门心思想去爬沈屹坤的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的另一副面孔？”
卫霜霜满脸疑惑，她知道王爷平日里时不时会冷面，但是大多时间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
唐锦瑟所说的“另一副面孔”，到底指的是什么？
她瞧着望不见的尽头乌漆嘛黑，身子任由唐锦瑟拽着往前，走过拐角处，忽地一只血淋淋的断指手伸了出来，吓得卫霜霜直接摔倒在地上！
原来望不见的尽头，是一间间牢房，里面关押的东西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不，更像是被折磨到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卫霜霜舌头都在打颤，整颗心悬在嗓子眼，愣了良久回过头，才瞧见唐锦瑟一脸漠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怕了？”唐锦瑟眸光垂了垂，发现卫霜霜坐过的地砖，颜色比其他的地方更暗一些。
仔细一看，那地砖竟然是湿的！
唐锦瑟冷哼一声，平时瞧卫霜霜在府里如何横行霸道，还以为她有多能耐。
如今见了这场面，这卫霜霜竟然比她当时还没出息！
竟吓得尿裤子了！
卫霜霜挣扎着就要爬起来跑路，接着就被唐锦瑟一把拽了回来，“卫霜霜，你就不想看看那些跟你一样背叛沈屹坤的人，是什么下场？！”
她拖着卫霜霜一间牢房一间牢房地指着宣告：
“这个，通奸叛国，看到他身上那些窟窿了吗，沈屹坤命人打了一百零八个钉子，烧红了钉进他身体里！”
“还有她，别人派来的眼线，被沈屹坤灌了铁水直接哑了不说，还全身溃烂发臭，身上流脓长蛆！”
“还有这个……”
卫霜霜实在听不下去了，颤着音吼道，“够了！
！你机关算尽带我来这里，不就是想恐吓我吗？！”
“唐锦瑟，我告诉你！想恐吓我再过个一百年吧！”
“恐吓你？”唐锦瑟嗤笑出声，“你凭什么觉得我是在恐吓你？”
“我今日带你来，是让你醒醒脑子，知不知道你的愚蠢差点断送了沈屹坤的仕途？！
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自私，你的那点小算计，差点让整个靖王府给你陪葬！”
“你胡说！你少吓唬我！”
唐锦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着卫霜霜的肚子吼道，“宫里都来人了，打算拿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给靖王府定罪，你知不知道来的人是谁的人？
你卖命的好主子！你鞍前马后为他送消息，他却一脚把你踢开，打算拿你的命来扳倒靖王府的承王！
今日来的人，就是他母妃良妃的人！！”
听到承王之时，卫霜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双手都在发抖，良久才摇头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宫里派了人来，而王爷一早就被召入宫中至今未归，说明此事已经传到了陛下耳朵里，天子震怒的下场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若是王爷被废为庶人，整个王府被流放蛮荒，你卫霜霜，也跑不掉！”
卫霜霜本还想狡辩，可她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她，承王此举，明显是不在乎她的生死了。
她兀自喃喃，“可是承王答应过我，他不会要王爷的性命的，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要王爷失去储君的资格……”
“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你卫家好歹也是武将之家，难道你从未听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还是说你连斩草除根的道理也不懂？
永远失去储君资格的，只有死人！这个道理，承王肯定没告诉你吧？”
唐锦瑟眼神冷漠，瞧着卫霜霜满脸写满了震骇，就知道她满脑子的算计都用在了儿女情长上，而对于大局的利害，她丝毫都不曾察觉。
“你现下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
“我觉得很是奇怪，卫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蠢材，据我所知，卫将军不仅骁勇善战，还善于谋略，而你所作所为，倒不像是卫家人该有的脑子！”
唐锦瑟话锋一转，眼尾轻抬，“卫霜霜，你是卫霜霜吗？”
卫霜霜心里蓦的一怔，不知为何，她觉得唐锦瑟看向她的眼神犀利如刀，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更像是一把随时索命的利剑。
她嘴唇微颤，“那你呢……你是唐锦瑟么？”
先前听说王爷要娶妻时，她早已派人偷偷打听过，唐锦瑟不过是一个没了生母，又被继母弃养、无才无德的女子。
后来她又觉得，唐锦瑟能在深宅大院里平安活到十五岁，靠的是她身边的老妇刘妈。
可是现在，她发现她错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简单，也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好欺负。
她直勾勾地盯着唐锦瑟看，妄图从她的脸上、眼神中看出一丝端倪。
可对方也直视着她，眼神没有丝毫闪躲，自信道，“当然。”
“如今看来，承王已经视你为弃子，若是没有卫将军这个护身符，你大可猜猜，沈屹坤会把你怎么样？”
卫霜霜心头一震，唐锦瑟的这句话在她听来尤为刺耳。
周遭的铁链声如同索命的声音压得卫霜霜喘不过气来，那些人犯的嘶吼声在她耳畔回响，弄得她心绪起伏很是不稳定。
她一咬牙，眼神狠厉道，“你不就是想把我逼去罡阳吗？我告诉你！没门！”
“好啊，既然不去罡阳，那就下地狱吧。”
唐锦瑟悠悠蹲下，凑近闻了闻，“这香，是我丢在睡莲池子里的那一瓶吧？”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后就缓缓起身准备离去。
卫霜霜瞧着周遭昏暗的环境，脑子里突然萌生一个想法：若是唐锦瑟死在此处，根本就没人会发现！
忽地，她站起身冲过去，从后面伸出双手，狠狠掐住唐锦瑟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