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梦面色一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两人在屋里等候，自己疾步开门。
门刚打开一个缝，来人当胸一脚。
霓梦登时被踹飞，撞在了栅栏上。
“都说婊子无情，果不其然！”来人叉着腰，啐了一口，“我哥都死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吃香喝辣？”
“你这贱人勾缠大少爷，如今少爷过世了，合该给大少爷陪葬！”一旁的丫鬟也附和道。
苏姌觉得声音熟悉刺耳。
竟是江玉柔？
江玉柔主仆两人将霓梦围住，抡了一巴掌，“狐媚子，说！是不是你害死我哥，让我哥死了都不得入土为安？”
“奴，奴如何左右得了大理寺？”霓梦颤音带泣。
原本江远死后，理应由江家接回去的。
但江家人不认同江远是意外死亡，在疯人所附近大闹一场。
此事惊动了大理寺，遂命人将江远尸体先扣留了下来。
可两日过去了，大理寺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江家人开始四处攀咬。
江玉柔自然就联想到了与江远朝夕相对的霓梦。
且江玉柔近日还深陷与霓梦长得像的轶闻里，当然迫不及待找个由头，发泄怒气。
“我哥死得蹊跷，说不定就是被你这妖精吸了精魄！”
江玉柔眼中怒气腾腾，瞥了眼窗纸上的剪影，“小贱人，我哥刚去，你就又找相好的了？小桃，给这狐媚子一点教训，让她不敢再出去发骚！”
丫鬟小桃得了令，一脚踩在霓梦脸上，连甩了几巴掌。
霓梦的脸顿时肿如馒头。
“就你这万人尝的货，也配和本小姐长一样的脸？”江玉柔冷哼一声，“去把里面的奸夫也揪出来，往死里打！”
小桃架着胳膊冲向客厅，青月夺门而出，一记飞踢。
小桃成弧线飞出去，堪堪砸在江玉柔身上，两人狼狈滚成一团。
“哪来的狗奴才？敢挡本小姐的道？”江玉柔被撞懵了，指着青月的鼻子嗤骂。
咔嚓——
青月反手折断了江玉柔的手指。
江玉柔扬声尖叫，疼得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瞎、瞎了你的狗眼？我可是长公主的朋友，你得罪本小姐，那就是得罪长公主！”
“不会你连长公主的威名也没听说过吧？”江玉柔颤抖着拿出公主御令，“长公主权倾朝野，她要你死，连皇上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苏姌眉心跳了跳。
怪不得江玉柔如此肆无忌惮，原来她做坏事是顶着长公主府的名声！
如此想来，苏姌的名声多半就是她一次次糟蹋掉的。
“伪造公主口谕，又是何罪？”
不容置喙的声音传出，苏姌随后走出房间。
青月短刀出鞘，银光堪堪划过江玉柔指尖，吓得江玉柔立刻松开了手中的御令。
“苏……长公主？”江玉柔不可置信瞪大眼睛，“长公主，你、你听我解释，我是因为哥哥的死伤心过度才会失态的。”
“长公主，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向来性子弱，镇不住这些贱婢，才会、才会……”江玉柔越说声音越小。
苏姌猛地钳住她的下颚，饶有兴味打量那张娇柔的脸，“江小姐既然不喜欢世上有两张同样的面孔，本宫这就成全你！”
青月转头端来一锅煮沸的鸡汤，当头泼向江玉柔。
“啊！”
江玉柔白皙的脸上顿时布满脓疮，捂着脸，满地打滚。
苏姌一脚踩在江玉柔肩膀上，眼中寒芒一闪，“你若在发出一丝刺耳的声音，本宫拔了你的舌头！”
江玉柔双目充血，冲出嗓子的尖叫声又生生咽了回去。
小桃也不敢让自家主子出事，硬着头皮跪在苏姌脚下，“长公主，谢大人就在巷口，您这样待小姐，谢大人看到定会责怪！”
从前苏姌最注重在谢浔心中的形象，连江玉柔身边的小丫鬟也知道用谢浔威胁她。
呵！
苏姌一手扯住小桃的头发，一手接过短刀，绞断了小桃的舌头。
“尽管告诉谢浔，是本宫割了你这长舌妇，他能奈我何！”苏姌丢下血淋淋的刀，不屑往外走。
“长、长公主！”缩在角落的霓梦，颤巍巍递给苏姌一条白色绢帕，“擦擦脸上的血迹。”
霓梦明明被吓到了，却还敢靠近她？
苏姌一愣，接过了绢帕。
霓梦顺势跪下：“奴有件事，想求长公主首肯。”
“奴求长公主莫要把今日奴被打之事透漏给别人，奴不想给别人找麻烦。”
如此近的距离，苏姌才看清霓梦手上、脸上还有未褪的乌痕。
想必，江玉柔来找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霓梦看着弱质女流，性子倒也坚韧。
苏姌眸色一软，“本宫不是多嘴之人。”
霓梦这才放心，又朝苏姌磕了个头，“多谢公主相救之恩。”
苏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她没那闲工夫做好人，不过是碰上与自己有关的事罢了。
辞别霓梦，苏姌刚走到巷口，就遇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谢浔。
“长公主，在这儿做什么？”谢浔骑在马上，眼中暗流涌动。
“散步。”
“公主好兴致，散步从城北散到城东？！”
谢浔沉下脸来，苏姌却不以为意，“谢大人兴致也不错，从城北追随本宫至此。”
苏姌蔑然一笑，打着团扇走过他身边。
谢浔分明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身上满是血迹。
她总有本事把自己弄得一身血！
谢浔抓住她的手腕，至上而下睥睨着她，“我说过，不要动霓梦！”
“我没动。”苏姌说得轻松。
可谢浔更觉得蹊跷，“那公主来锦绣街做什么？又何以弄得一身血。”
“本宫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谢大人质问了？”苏姌一点点扣开他攥紧的手指。
可谢浔听到了院子里呜呜咽咽的哭声。
谢浔猛地将苏姌拽上了马。
“谢浔你做什么？”苏姌挣扎了下。
可谢浔看着书生气十足，力气却大，将苏姌死死圈进了怀中。
她的脊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磁的声音：“带公主回家。”
“我不去！”
“由不得你！”谢浔唇角勾起一丝兴味，“公主腿脚不听话，臣帮公主调教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