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桃明明听见了！
不管陈小念如何劝说，可翠桃一心求死，牙关咬的死死的，陈小念只能扯开她的嘴皮，顺着唇角流入一些灵泉水。
眼看着翠桃的脸色逐渐转好，陈小念稍稍松了口气。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女儿还在里头呢！”
门外，翠桃娘嚷嚷起来，王氏一直在劝着，可耐不住翠桃娘的块头大。
随着一声闷哼，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中间还伴随着翠桃娘的咒骂。
房门猛地被人打开，翠桃娘刚要挤进去，反被陈小念一把推倒在地上。
“陈小念你……”
翠桃娘痛得龇牙咧嘴，刚要爬起来，被陈小念这一句话吓傻了。
“你以为大夫真能救得了翠桃？我告诉你，除了我陈小念，现在没人能保得住她的命。你若是再敢啰嗦闹人，翠桃我就不救了。”
陈小念的冷眸在转到王氏身上后，又瞬间转变为担忧。
“娘，你没事儿吧？”
王氏一手揉着被撞疼的后腰，一边摇头，“我没事儿我没事儿，你快进去，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确实，这会儿人命关天，说不得什么耽搁话。
等着陈小念把门关上，王氏才过去把翠桃娘扶起来，喊着她一起去了灶房烧水。
翠桃娘泣不成声，抱着王氏大哭起来。王氏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有小念在，翠桃不会有事的。”
翠桃娘摇摇头，又点点头，张口想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半个字音都讲不出来。
屋里，陈小念把翠桃的衣裳都脱了，看着她身上那些新旧不已的伤痕，陈小念没忍住，落下泪来。
她也是女子，没几个月也要做母亲了，若是以后她的孩子也被人欺负成这样，陈小念杀人的心都有了。
掌心盈满灵泉水，刚要处理翠桃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势时，陈小念动作顿了顿，转了个念头，一半给翠桃喝下去，一般，给她把额头上的血污都清醒干净。
看着右额上那个不知道被什么砸出来的血窟窿，陈小年的倒吸一口。
陈向文家下手还真是狠，这是真的没把翠桃当做一条人命看啊！
“小念，娘烧了些热水来，放在门口了，你自己出来取。”
屋里没应声，急得翠桃娘又抹了两把眼泪。
王氏正要安慰，房门已经打开了。
陈小念错身让开，让翠桃娘进去帮着翠桃擦擦身子。
翠桃娘跑进去，见翠桃身上盖了被子，旁边是脱下来的脏衣裳。看着女儿脸色比刚才好看一些，翠桃娘愣怔片刻后，学着二郎跟陈小念的样子，试了试气息，果然有气儿！
可当她掀开被子一瞧，大哭起来。
王氏也瞧见了一眼，瞬间脸色大变。
“这……翠桃怎么被打成这样。”
陈小念抿唇不语，只是袖下的两只手早已紧握成拳。
若是她刚才用灵泉水给翠桃擦身，那翠桃娘就看不见这些了。
她不光是要翠桃娘看见，更是要让村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她让王氏去请族长过来，想了想，又低声与王氏交代了两句。
之后才又喊着翠桃娘。“婶子，等翠桃姐好了以后，你还要把她送回陈向文家吗？”
翠桃娘猛地抬起头来，“送回去？我女儿因为他都死了两回了，我还要把人送回去？我的女儿我心疼，就算被人戳断了脊梁骨，我也绝不会再把女儿送回去！”
这一句话，翠桃娘几乎是恨得咬碎了牙说出来的。
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又在手心上捧着才成了大姑娘，被人糟蹋成这样，翠桃娘恨死了陈向文一家。
陈小念缓下语气，劝着：“婶子，我已经让我娘去请族长过来了，你快些帮翠桃姐把衣服换上。”
翠桃娘摇头，“不穿，我要让他们看看，我家翠桃被糟蹋成……”
“婶子！”陈小念叹道：“翠桃姐是个女子，以后还要嫁人的。”
一句话，点到了翠桃的清白名声上，后面这一句，更是提醒翠桃娘，尽早跟陈向文家撇清关系。
翠桃娘犹豫，“可是小念，自古只听过男人休妻，我们翠桃怕是……”
“婶子，你听过多少古事，怎么就知道世上没有女人休了男人的？陈向文家这么作孽，翠桃姐不休了他，难道还等着他们把翠桃姐休了不成？男人休妻转头再娶，可翠桃姐往后呢，谁愿意要一个被休的女子进门？”
翠桃娘脸色变了变，咬咬牙，狠狠应了一声。
王氏一路哭喊到族长家，砰砰的拍着大门。听说出了人命，族长吓得连外裳都没穿，急匆匆往翠桃家赶，最后还是族长媳妇儿追出来，给他送了外裳来披着。
听着王氏放声大哭大喊的，组长媳妇呵斥：“喊什么喊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
“怎么不能叫人知道？出了人命的事情谁敢瞒下来？衙门追责下来是你担着吗？”
王氏抹了一把泪，喊得越发大声，“你们是没瞧见，翠桃是真惨，浑身上下都没快好肉了，脑门上的血窟窿，这么大！”
看着王氏比划的样子，族长夫妻二人脸色皆变，也顾不得王氏的哭喊了，急匆匆赶过去。
刚才翠桃家的动静就吵醒了大半个村子的人，这会儿又有着王氏这么一闹，几乎全村人都起来了。
得知是翠桃家出了事情，大伙儿也都赶了过去，才到门口，就听着翠桃娘撕心裂肺的哭声。
村里头心软那几个于心不忍，跟着哭起来，有人一脸凝重进去问情况。
翠桃娘本是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火气，又记得陈小念的叮嘱，什么都不说，只拉着翠桃大哭。
没得到答案，可动作间翠桃滑落的袖子下头，全是新旧大小的伤疤。
这只是小半截手臂而已，这身上只会更惨了。
翠桃娘一个字都没说，却又把什么都说了。
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陈向文家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河山村众人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走，找他们去！”
“都乱什么！”
族长声音传来，威严之中还压着些火气。“事情还没个准儿呢，你们自己乱个什么劲儿？”
翠桃娘从屋里冲出来，“翠桃都被打死了，还没什么准儿？是要我女儿被人拆骨剁肉，死无葬身之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