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从袖子上的两个孔洞嗖嗖的往衣袍里灌。偷袭者的身体被弩箭射中后反应慢了一瞬，就被戚无影一脚踢了出去。
是他小瞧了这个小太监慕子易，他的箭法有如此造诣！
伤人的同时，却不伤自己一分一毫。
这时又有几人围了上来，一番苦战之下，也无暇去想其他了。
这批人的实力很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三爷这批人渐渐落于颓势，耐力不及金羽卫，且战且退。
“全部拿下，留活口。”戚无影下了指令。
不多时，以三爷为首的歹人全部被俘。
只是那名偷袭戚无影的人却不见了踪影。那双眼睛她记得，不会弄错的。
这些人都被带到金羽卫的指挥使司了，那里是金羽卫自己的地盘，她一个东城卫的，怕是不好参与。
想想在京都，她去金羽卫的镇抚司还衣服，那社死瞬间，她还是别过问了。
少管闲事，长命百岁。
去金羽卫指挥使司大牢的途中，戚无影总觉得有无数道眼神打量着他。
虽然说他是皮相不错吧，可金羽卫训练有素，什么场面没见过，至于盯着他这个千户大人看吗？
戚无影猛的转头，目及之处的金羽卫也瞬间转头，看向别处。
就连他身边的金辰，也是怪怪的。
看到他的目光，也瞬间躲闪了。
“金辰。”戚无影叫了他。
金辰这才把视线转了回来。
“别装了。”戚无影蹙眉，“你们今天一个个的，都看我干什么？”
金辰也是忍不住了，别说直直的盯着别人是否礼貌了，更何况这直直盯着上司，可是以下犯上呢。
金辰指着戚无影袖子上的两个大洞，问道：“大人受伤了？”
“没有。”戚无影顿了下，“你看我半天就是看我有没有受伤？”
金辰疑惑不解，不答反而喃喃自语，“看着这衣服的两个大口子，摆明了中了弩箭，可却没受伤？没有一滴血迹，也太匪夷所思了。”
要么大人不是凡人，要么射箭的人不是凡人。
这箭术是我等凡人不配的，太牛了。
而且这射箭之人到底是想伤人，还是不想伤人呢！
这个位置又如此的奇特，他的脑子快跟不上节奏了，想不明白。
“当时情况紧急，东城卫的那个慕子易一箭射中偷袭我的人。看来他的箭法还不错，只是从我的衣袖穿过，并未伤我。”
戚无影难得解释一下。
金辰的桃花眸顿时亮了，“大人，你这真是好运气啊！真的，卑职十分的佩服！”
“何解？”这回轮到戚无影疑惑了。
一脸的问号。
他戚无影什么时候靠运气活着了？
思绪回到城外松林中，金辰把慕子易要制作玉版宣的事，告诉了戚无影。
“大人知道慕子易那把刀的来历吗，卑职当时以为她拔刀相向是准备灭了卑职的口。卑职当时金羽刀都拔出来了，准备应战......”
却硬生生的把杀气憋回去了。
金辰忍着笑意，又道：“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只是给我看看刀，开开眼界的而已。”
提起那把刀，金辰的眉毛扬起，琉璃色的眸子里也迸发出些许羡慕的光芒，“他那刀身精钢所着，锻造工艺一流。多数兵器跟它对上都可能被打断，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甚至比起金羽卫卫特制的金羽刀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在向你炫耀兵器？”
“当然不是了，他是向卑职借刀砍树。因为他那把刀砍不了树。”
金辰话落，戚无影脸上的问号不减反增。
这把刀这么这么的好，却砍不了树？
能断人兵器，却断不了木头？
“你在开玩笑？”戚无影嘴角抽搐。
“当然没有。”金辰解释：“因为那把刀没开刃。”
戚无影脸上的问号已经多的不能再多了。
“能不能一次说完？”戚无影的语气中有几分怒意，卖关子没完没了啊！
“原因就是他曾误伤同伴沈儒，他师傅心疼的不行，最后一拍脑门，请名师打造的这把刀。不求杀敌，只求自保。大人运气好就好在，他没有射中你。”
不然，你现在可就和那刺客被串成糖葫芦了。
戚无影：“......”
慕子易是来救他的，还是来送他一程的。
感谢慕子易不杀之恩。
感谢慕子易没有帮倒忙。
戚无影吩咐人去把慕子易请来。转而嘱托金辰：“审讯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
金羽卫指挥使司。
虽然慕子易不知道金羽卫的制式，但他的观察力很好。这一路走来也遇到了好几个金羽卫。但是金蟒服的绣线不同，有黑色、银色的，偶有金色的。
只有戚无影的制服是金色夹杂着彩丝线绣制而成，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生动华丽。
刚刚那惊鸿一瞥，慕子易看的走神了片刻。这也太好看了。
帅！
人靠衣装，相得益彰。
如若......你不是金羽卫，不是大反派卢忠的手下，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但历史是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的，他注定不会善终吧......
心中一个莫名不舍的念头闪过，慕子易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然对戚无影不那么敌视了。
而慕子易那个眼神，戚无影自动理解成了一箭心虚。
戚无影命人把缴获的画作都抬了出来，“看看这些画，哪些是你认得的。”
慕子易粗略的看了一眼，有些画是她被关起来画的，旁边还有一副她临摹的。有些是她画过，但临摹品不见了踪影的。还有一部分是没见过的。
“戚大人，你应该问我有哪几幅说不出来历。”慕子易扬了扬眉毛道。
真嘚瑟！戚无影抿唇不语，坐等慕子易自己说。
以他的经验，接下来都不需要他再问，慕子易也会一五一十的将画的来历说出来。
果然，慕子易选了一副画开始介绍，“这一副乃是江北渔火图，乃前朝大文豪欧阳子所画。画的是他晚年的一副江边垂钓图，后来被收入前朝后宫里。咱们大魏建朝之后便没了音讯。这幅图乃是真迹。应该是从宫里流出的。”
戚无影看着慕子易侃侃而谈，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不是他看轻东城卫的人，而是东城卫的人普遍文化程度不高，能讲得头头是道，舌灿莲花，着实比那一箭更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