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十，十一，十二。”
荷叶中异香交织的小珠大小不一，数量要比约定的数目要多两成。
可惜现在不是看这些记忆电影的好时间。
苏易抬眼看向面前尾巴如铁棒般竖直朝天，满眼期待的橙皮黑纹大猫，忽然升起上前去搓一搓毛茸茸虎头的冲动。
“咳，得我法门前，首先要回答几个问题。”
前身的修行法门有元阳之体这个限制，算是个罩门，不可轻传。
所以即使已经答应给这大猫修行法门，让其能够修为妖王，苏易还是得先确认其满足修习条件。
否则传了也是白费功夫，还会多生事端。
毕竟苏易既没说什么时间给，也没说一定会给自己自用的修行法门。
“嗯嗯嗯，俺一定知无不言。”
虎妖蹲坐而下，尾巴优雅盘盖在两个前爪。
“你可曾与母虎...呃，或者其他妖类繁衍过子嗣？”
虎妖摇摇头：“俺在开智后一直刻苦修行，没有兴趣繁衍子嗣。”
“我的意思不是说结果，是过程。”
苏易轻轻将荷叶分成三份，较小的妖丹电影看起来耗时短，马上可以先行吞下几颗探查信息。
“没有。”
“当真？我记得你开智前便成年已久，开智后修行也近百载。”
虎妖沉默片刻：“没有，俺资质愚钝，故在修行之路上不敢懈怠哪怕一天。”
“若是没有大王你传我修行法门，单靠自然吸取日精月华与天地灵气，俺此生化形无望。”
“那你可曾想过繁衍之事？”
“想过。但俺更希望能活久一点。”
很实诚，很真实，果然是条老实虎。
“最后一问，可否能在化神之前始终保持元阳之体？”
“你既然自知资质愚钝，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此言一出，虎妖目光闪烁，似在内心挣扎。
苏易修习前身的修行法门时间很浅，尚且徘徊在入门之外，并且神魂未经化形天劫，所以更换起来不会伤到道基。
但虎妖不同，资质愚钝的他，靠法门修成化形后，基本就达到修行的终点。
选择长生，近乎等于选择身体有缺。
良久。
虎妖的沉默时间很长，长到苏易吞下妖丹看了一场记忆电影后还没有做出抉择。
而正当苏易想吞下第二颗妖丹时，却被面前突如其来的一幕彻底震撼。
鲜血滴答，虎妖腹部的白毛染成了血色。
自阉一爪。
“请大王传俺修行之法。”
虎妖声音颤抖，眼神却带着几分释然。
苏易的视线在地面上尚且滴血的虎鞭上停留片刻，两腿一凉，打了个寒战。
不再犹豫，苏易立刻开口毫无保留地讲述记忆中的晦涩拗口的法门口诀、修行仪轨。
......
直至天色大亮，日上三竿，这场长达四个时辰的山野传道才接近尾声。
“若你在往后修至化形巅峰，想要再进一步成就凝道，就去西方大域寻找法门的后续。”
苏易的视线扫过地面某处，旋即撇去目光：
“也可直接拜入西域禅宗的门下。”
虎妖闻言一愣，摇了摇头：
“俺不愿作为人族的兽宠。”
苏易伏身伸了个懒腰，视线再次不受控制偏移，然后对虎妖说道：
“不不不，禅宗为内不乏化形妖修作为宗门护法又或弟子。”
“这样虎兄这样有大毅力大决心的妖修，肯定会有大能抢着收你为徒。”
像虎妖这种能狠心挥爪的狠虎，足够苏易自降辈分喊上一声虎兄。
“大毅力大决心......”虎妖起身，向白狐弯腰一拜：“俺自行断了后念才能修此妙法。”
“而大王修此妙法已逾百载，却仍旧清心寡欲，不思凡事，这才应该称得上大毅力大决心。”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俺愿拜大王为义父。”
拜为义父......
苏易看着态度诚恳的虎妖，还是不太愿意把这debuff旗帜插在自己身上：“我不日就要离开云峰，不知下次何时才能再见。”
“若是有缘，此事可成。”
“好吧。”
虎妖有点失望，旋即振作精神：“大王，可否给我看看妖王之令？”
“啊...？”
苏易仔细搜索了一番前身记忆，这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种东西存在。
怪不得这虎妖一听“定你为下任妖王”后这么激动。
妖王令，乃是生灵万千的云峰山脉自行诞生的自然灵宝，必须身为妖族才可使用。
这稀少的妖类灵宝具有加快修行速度、大幅增强神通威力、甚至还有延年益寿和号令云峰妖族等一些规则性的功能。
前身也是靠此灵宝得以在云峰内纵横百年，在化形之前便被称为狐妖王。
而前身在渡劫之前把妖王令特意藏在了云峰某处深潭之内。
“没带。”
虎妖闻言真·虎躯一震，虎口大张，满脸不可置信：“这这这......”
“云峰南侧的山腰处有片桃林，妖王令就在桃林中的一处深潭之......”
苏易话音未落，就见虎妖拔腿就跑，动作灵敏丝毫不见刚刚缺失第五肢的痛苦。
太屑了，还好没有轻易答应喜当爹。
搞不好刚才下定决心撸撸虎头，还能摸到这虎妖的脑后反骨。
“不过这也算是成功收了第一个小弟吧。”
苏易又想起自己第一次尝试发展势力时，溅得到处都是的黑鸦。
“反正这妖王令只在云峰境内有用，现在就给他也无所谓。”
“倒是那号令群妖的功能，不知道能不能作用在被染上李玄天的小妖。”
视线再次落到地面上毛茸茸的条状物，苏易四下看了几眼，立马从周围找了个宽大的树叶，将这难得的元阳之物包裹了起来。
“接近化形的大妖之鞭啊，不知道能在进入人族地界后能换多少东西......”
不论什么时间，什么世界。“壮阳”都和“发财”画上等号。
苏易在三个月中的胡吃海喝之余，并没有忘记为以后着想，精心收集这类条状黄金。
可惜家被偷了。
“裴师妹八成不会要这些东西，肯定是分给其他三人了。”
“嗯，应该在那两个男的身上，得找个机会抢过来。”
焦糊味在空气中不断浓郁，苏易抽了抽鼻子，跳上一棵最大的古树，眺望山脚下不断蔓延的火势。
失火在云峰内很常见。
通常都是由于某个小妖在开智时幸运地获得神通，立马迫不及待进行尝试后造成。
但今日的火似乎格外的大，燃烧了一夜也没有减弱，大有继续蔓延之势。
就像要把整座云峰燃烧殆尽。
前身的记忆碎片在眼前一闪而逝。
苏易愣了一下，旋即摇摇头，把这百年前的陈年往事抛之脑后，转身向云峰北侧赶去。
哪有什么清心寡欲的狐妖，不思凡事的贤者狐妖。
只不过审美观还没被彻底扭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