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威严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天穹降下，回荡在空旷的街区。
奥丁戴着王冕，面覆铁甲，笔直地站在时代大厦的顶楼，整个人立在那就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伟岸感触，仿佛是神明在云巅俯瞰众生。
韩青丞知道奥丁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自己一个人类还没有这个牌面。
他微微回头，看了眼有些呆滞的路明非。
能让远古时代的至尊君主开口打招呼的，应该只能是同级别的存在了。
“师妹，他是在跟你说话吗？”
路明非偷偷瞅了夏弥一眼问道，因为他的脑海中小魔鬼的声音正在让他回应奥丁。
“可能吧。”
夏弥点了点头，向前走出一步。她也觉得奥丁应该是在和自己打招呼，毕竟在场的应该只有自己和奥丁是同类了。
“奥丁，你为什么要把楚子航的存在从世界上抹除？”
她扬起精致的小脸蛋，冲奥丁问道。
没有得到路明非回应的奥丁沉默着，他压根没有理会夏弥。
在他眼里，夏弥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她的父亲黑王才是和自己一个时代的存在。
奥丁的沉默让夏弥有些恼怒，她正要抬手之时，肩膀却被人从后面按住。
“让我先来吧。”
韩青丞从她身后走上前，冲她微微笑了一笑。
夏弥闻言犹豫了一下，“你一个人吗，这是奥丁的本体，你恐怕...”
“没事，先试试看，真打不过咱们再一起上呗。”
没想到韩青丞却并不以为意，夏弥也就点点头没再坚持了。
毕竟韩青丞的战斗力她是深有体会的，须佐能乎拥有不下于她本体的大小和力量。那些各种奇奇怪怪的能力也不比高阶言灵差，她自己也没把握说完整体的她就一定比韩青丞强。
“老韩，小心啊！”
听到路明非在身后大喊，韩青丞脚步不停，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他走得并不快，也就是正常人的步行速度。
走到时代大厦的楼边后，他抬脚就往墙上踩去，然后就是如履平地一般与地面平行贴着高楼的外墙面一步步朝上走去。
这足以让世人跌破眼镜的举动在楚子航三人看来却早已见怪不怪了。
这家伙刚进学院那会就跟个蜘蛛侠一样了，倒挂在屋顶上也是基本操作。
奥丁并没有选择在半空袭击韩青丞，反而极有耐心地等他一步一步走到天台。
韩青丞站在天台的墙沿，微笑着看着奥丁。
铁面下威严的黄金瞳和他静静对视。
“你用的不是我们一族的力量。”
奥丁的声音像是自带低音炮3d混响效果，在周边回荡着。
“啊，确实不是龙类的力量，这叫忍术。”
韩青丞笑着点了点头，他并不在意战前和对手闲聊几句。毕竟双方都不是那种需要拖延时间达到什么目的的人，有机会和这个地球上最古老的种族生灵对话的机会，韩青丞也乐意至极。
“忍术？你说的是那个叫做日本的国家发明的暗杀术吗？”
显然漫长的岁月并没有让奥丁和现实社会脱节，他也和其他龙类一样，在学习人类社会的现代知识。
“可以这么说，但和你所了解的忍术不太一样，我这种是更高级别的力量体系。”
“不应该，人类的身体和天赋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从古至今没有过例外。”
奥丁确实想不明白，在他漫长的生命力，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类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如果不是能够确定对方就是人类，他甚至要怀疑韩青丞是不是某个和龙族一样古老的神秘物种。
“世事无绝对嘛，哪怕是你这样远古时期的存在也会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韩青丞笑了笑，他自然不会跟奥丁解释什么。
奥丁沉默片刻后，再次问道：“你们是想要杀死我？”
这个问题一下把韩青丞问得有些懵逼，这家伙是不是在尼伯龙根里待久了，脑子有点瓦特了，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龙族和人类不是势不两立嘛，见面直接拔刀就干啊。
我不是来杀你的，难不成来找你喝茶的不成。
“额，也不是非杀不可，毕竟咱两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脑子迅速转了转，韩青丞说道，他在想，是不是能在开打之前从奥丁这再套点有用的信息来。
“你们杀不死我。”
奥丁的语气半点感情波动都没有，只有沉重的威严感。
“虽然你很强，还有一个纯血族裔作为帮手。”
韩青丞不由莞尔，奥丁这家伙莫非还是个碎嘴婆，废话这么多。
“不见得吧，如果是全胜时期的你，我确实没什么把握。但你现在明显还处于修养期，不然也不会化成人形嘛。就算我一个人杀不了你，再加上完全体状态的耶梦加得，杀你应该是够了。”
如熔岩般的黄金瞳中明显掠过一丝怒意，奥丁抬起右手，一杆略微有些弯曲的木头长枪出现在他手里。
永恒之枪·昆古尼尔。
传说中只要射出，就一定会中的神枪。
可即便是上次将对方贯穿胸膛的昆古尼尔被具现出来后，韩青丞的脸上依旧是那副轻松写意的神色。
“传说中昆古尼尔是无法重复杀死一个人的对不对。”
韩青丞笑着看向奥丁，“你的枪上次没能杀死我，应该不能再对我用第二次了吧。”
虽然脸上罩着漆黑的铁面无法看见对方的神色，可黄金瞳中一闪而过的惊讶还是被韩青丞敏锐地捕捉到了。
果然，昆古尼尔必中的属性对一个目标只能作用一次。
“那么，尊贵的君主奥丁殿下，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怎么样？”
心中灵机一动，韩青丞打算阴他一波。
“什么交易？”
奥丁威严的声音响起，显然他并不愿意和韩青丞以及夏弥搏命。
“很简单。”
韩青丞打了个响指，抬手指向站在街上的楚子航，“第一，你解除掉抹除楚子航存在的手段，让他恢复正常。第二，我有几个问题始终没有想明白，希望你能够帮我解惑。”
对方大咧咧地提要求显然让奥丁有些愤怒，可那股怒气瞬间便被压制了下去。
“我可以答应你。”
奥丁接着说道，“先说说你的问题吧。”
韩青丞心中大喜，这位从远古时代存活至今的君主这么好说话！
“我知道你在击杀尼德霍格一战中受了非常重的伤，可是你为什么一直待在这座城市里。而且楚子航和楚天骄父子都被你给盯上了？”
“尼德霍格没有死，或者说，他并没有被完全杀死。”
奥丁的话揭露出了一个惊天秘密，但韩青丞对此早有猜测，倒也不是太吃惊。
“他早就留下了后手，等我发现时，他的复活已经无法阻挡了。我守在这里，就是要阻止他的复活，或者说，是延迟他复活的时间。至于那对父子，都是我阻止尼德霍格复活所安排的手段。”
韩青丞点了点头，“跟我猜的一样。那么，杀死希尔伯特·让·昂热，并偷走康斯坦丁龙骨十字的，是不是楚天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奥丁有些惊讶，这个人类知道的事情多得有些超乎想象。
奥丁的疑问显然是肯定了韩青丞的猜测了。
“这个不难猜到，能够在一瞬间秒杀昂热的人理论上是不存在的。言灵·时间零能让他在任何突然状况下做出反应，哪怕是完全体的初代种也不可能。所以，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言灵是刹那或者同样的时间零，而且血统不至于比昂热低多少。第二，这个人一定是昂热能够信任的人，让他处于不防备的状态下。”
韩青丞笑了笑，也没有故弄玄虚，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所以，能够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据我所知，就只有楚子航的父亲楚天骄了。”
“没错，事实就如同你所猜测的一样。”
奥丁的话印证了韩青丞的猜想。
“你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得到康斯坦丁的骸骨吗？”
“是。”
“你要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是为了吞噬它，治疗自己的伤势吗？”
“是。”
对于韩青丞的问题，奥丁也供认不讳，显然他并不打算遮掩自己的行为。
韩青丞点了点头，一切都和自己的判断一样，也完全符合逻辑。
“第三个问题，他到底是谁。”
这一次，韩青丞手指的是站在楚子航身边的路明非。
奥丁的视线随着韩青丞的手指落在路明非的身上，可他这次却拒绝了回答，“无可奉告，想要知道的话，就自己去探寻答案吧。”
韩青丞有些意外地看了奥丁一眼，“我猜到了，他和你是一样的存在，远古的君主之一，甚至比你更为强大，对吧。”
奥丁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
“我已经回答了你两个问题，其他的就不要再问了。”
看来奥丁的好脾气已经到头了，再问下去对方应该也不会在回答了。
韩青丞略微思索一下后便笑着说道：“好，那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就请你恢复楚子航在世界的存在吧。”
奥丁没有说话，但是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在感知到那股力量的瞬间韩青丞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紧接着，他察觉到似乎有某种神秘的伟力笼罩住了整个天地。
远处站在街区中警戒四周死侍的楚子航突然面色一滞，脸色瞬间变化。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韩青丞明白，应该是楚子航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先前他用万花筒写轮眼幻术帮楚子航撬开了记忆的封印，可对方仍旧有一部分记忆处于遗失中，随着奥丁解除了他那神秘的手段，楚子航应该彻底找回了所有的记忆了。
“我猜所有龙族应该都会有一项天赋权柄，你的这个能力应该就是能够读取并改变他人的记忆吧。不过能够无声无息间直接篡改一个人在世界上存在的痕迹，这种手段还真是可怕呢。”
想到自己先前也毫无感觉就被篡改了记忆，韩青丞不禁感叹道。
奥丁没有理睬，显然涉及到自己的秘密手段，他没打算跟韩青丞多分享。
“交易已经完成，你们可以离开了。”
解除手段后，奥丁对韩青丞冷声说道。
显然他对这些闯进来的恶客没有半点好感，交易结束后，他真的是一眼都不想多看对方。
“离开？”
韩青丞突然笑了起来，“那可不行，我大老远地飞了十几个小时来找你，就这么回去多不合适。咱们还没正儿八经地交手呢，神话中的神王奥丁，总得让我见识见识嘛。”
刹那间，一股滔天气势从奥丁身上散发出来。
那是来自上位生物种族的威压，黄金瞳中似乎有岩浆在流淌，暴怒地奥丁发出了可怕的杀意。
“人类，你竟敢戏耍我。”
这位从远古时期存活至今的存在摒弃了自己的骄傲耐着性子与这个人类做了交易，可对方竟然敢将他的尊严在脚下践踏。
死侍们纷纷跪地膜拜，口中发出嘶哑刺耳的嘶鸣声。
他们感受到了神的怒火，那是足以撕裂天穹崩碎大地的神威。
“别激动，别激动。”
风暴中心的韩青丞正面承接了奥丁所有的怒意，却毫不在意地笑着摆手。
“只是切磋一下，又不是生死相搏。再说了，我刚才说做个交易，只是不杀你，但我没说交易完成了我就拍屁股走人啊。”
系统一直没有发布杀死奥丁的任务，对于韩青丞来说，杀不杀奥丁确实无所谓。
当然，他们也不见得就能杀死这位远古君主，哪怕对方处于重伤未愈的状态。
不过难得碰上这么强大的存在，韩青丞也想试试看，自己如今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卑贱的人类，用你的命向神明赎罪！”
感觉被戏耍了的奥丁彻底狂怒，他手中的昆古尼尔高高举起，奥丁周身闪烁起耀眼的雷霆。
霎时间雷鸣闪电，苍穹变色。
韩青丞也收敛起笑意，巨大的风压从体表发出，他的皮肤变成了深紫色。
八门遁甲，景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