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宗，”傅夜一回到房间，就被周珂拉住劈头盖脸道，“你疯了么。”
周珂脑壳突突地疼，耐着性子劝：“就算看不惯南七，你也不要直接表现出来，这样网友会骂你耍大牌——”
傅夜打断：“黎总选我。”
周珂怔住。
傅夜坐进沙发：“黎总说了，我跟南七，他选我。”
那天听到黎宴问“你的那些歌是自己写的，还是她替你写的”，傅夜心跳骤停，可很快，他就愤怒地质问：“黎总你什么意思？！那些歌当然是我自己写的，是我呕心沥血，字斟句酌写出来的！”
他冷道：“黎总你如果对我有不满意的地方，请直接说出来，但不要诽谤造谣侮辱我！”
黎宴：“很生气？”垂眸看桌上的文件，“我不在乎你的歌是谁写的，也不在乎你跟南七之间的恩怨。”
拿过笔筒里的钢笔，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名字：“我在乎的，是钱。”
傅夜呆愣。
黎宴抬眸：“短短一个月时间，你的代言掉了四个，直接让公司损失近亿，为什么。”
傅夜咬牙：“因为南七——”
“既因为南七，”黎宴截断，“那就除掉她。”
傅夜睁大眼睛：“黎总你……”
黎宴起身拿过挂在衣架上的西装：“你既与她势同水火，那自然要不择手段，不死不休。”与傅夜擦肩而过，“不要让我失望。”
中午十二点整，《歌入人心》复活赛正式开始。
“请欣赏，南七的《小丑》！”
漆黑的舞台缓缓亮起，舞台中央南七一身五颜六色的小丑服装，脸上用油彩画着浮夸滑稽的小丑妆。
小丑的左脸在开心大笑，右脸在难过大哭。
只是亮相，已震撼人心。
野性奔放的爵士乐响起，小丑舞动起来，起初小丑舞姿从容，可随着音乐节奏加快，小丑逐渐跟不上，左脚绊到右脚差一点摔到地上，洋相百出，惹现场观众大笑。
下一秒，小丑举起话筒唱：
“炙热！
癫狂！
怒骂嬉笑！”
刹那间，歌声穿透人的灵魂。
所有人眼睛直勾勾撷住舞台上的小丑，被小丑带着体会喜怒哀乐，尝遍辛酸苦辣。
谁是小丑？
你，他，不是我。
我遗世独立，清醒透彻。
谁是小丑？
原来是我。
你们也是，我们都是。
这荒谬的人间、可笑的人间、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人间，如果我们不是小丑，该如何快乐地活下去呢。
音乐停止，南七朝台下观众鞠躬：
“谢谢。”
一片死寂，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掌声、尖叫、口哨声。
毫无疑问，南七再次征服了所有人。
进入评委点评环节，另外两位评委率先开口，对南七大加赞赏，说南七是音乐天才。
傅夜如果批评南七唱得不好，绝对会被质疑专业水平。
轮到傅夜点评。
镜头对准他，现场观众，观看直播的网友，全都目不转睛看着他。
傅夜说：“《小丑》很好。”
是称赞。
然而下一秒：“但我才是《小丑》的创作者！”
全场哗然。
傅夜冷冷盯住南七：“不仅《小丑》，《张牙舞爪》也是我创作的！”
现场观众骚动。
“很抱歉，”傅夜目光转向离自己最近的镜头，沉痛道，“我原本不想说的，可我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歌被偷走。”
眼里盈出泪水：“原谅我的失态，真的对不起。”
起身离场。
导演跟主持人措手不及。
一片兵荒马乱，南七弯唇：“精彩。”
她转身回到后台，卸脸上浓重的油彩。
“狗男人发微博了。”一旁的叶漪递过来手机。
南七接过。
傅夜：“我跟南七是好朋友，本不该暴露她的隐私，可我无法忍受她将我的《张牙舞爪》《小丑》据为己有，即使她不是故意的。
一年前南七诊断出抑郁症，我让她休息，她不愿意，说吃了药就好，我拗不过她，见她吃了药后心情确实变好了很多，脸上的笑也多了起来，我就放下了心。
可没想到，大概三个多月前，我发现她有了幻想症，我想带她去医院，她歇斯底里地挣扎，幻想我是他男朋友，不应该送她去死。
后来，她的幻想症越来越严重，竟然幻想我的歌全都是她写的，说她默默无闻做我助理，牺牲自己成全我。
一个多月前，她打电话给我，要我微博宣布她是我女朋友，我拒绝了，却没想到第二天见她，发现她割了腕。
南七疯了。
可她不觉得自己疯，相反，她陷入了自己幻想的剧情里，认为我辜负了她，说要跟我一刀两断，还问我要了五千万分手费。
我给了她钱，要她去看病。
她不去，还参加《歌入人心》，偷走我创作的《张牙舞爪》跟《小丑》。
我本想算了，可我看着南七唱着我的《小丑》获得掌声跟欢呼，我决定将这一切都说出来，因为我才是原创者。
南七，对不起，我伤害到了你。
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因为我不允许有人偷走我的歌。”
底下配着两张照片。
一张是南七确诊抑郁症的病历，一张是给南七的五千万转账。
南七发自内心佩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得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点开评论区：
“我们哥哥受苦了呜呜呜呜呜。”
“《张牙舞爪》《小丑》是我们哥哥的，@南七，你个小偷！”
“哥哥好惨。”
“@南七，你个疯女人！有病就去医院看病，别再来伤害我们哥哥，滚啊！”
点开热搜：
#南七幻想症#
#南七精神病#
#傅夜《张牙舞爪》《小丑》原创者#
南七将手机递还给叶漪：“傅夜这一招还真狠，简直是要制我于死地。”
“嗡……嗡……嗡……”桌子上手机进入来电。
黎美人。
接通来电：“想我了？”
黎宴：“我帮你？”
南七答非所问：“我觉得很契合。”
黎宴默了默：“契合什么？”
“这荒谬的人间，”南七说，“可笑的人间、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人间，如果我们不是小丑，该如何快乐地活下去呢。”
黎宴不语。
南七叹气：“我好像真的疯了。”问黎宴，“你要陪我一起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