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话在嘴边都化作了虚无。
尹滢就这样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是毫无血色，她就像是一个冰美人一样，脆弱地仿佛随时都能破碎，是蝴蝶的羽翼轻轻折断后难以再次振动。
宁姝趴在床边，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抚摸着尹滢的脸庞，居然都不像以前那么温暖了，这让她如何相信躺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那个老是和自己插科打诨的尹滢。
那么爱动爱和她说话的尹滢，怎么会乖乖地躺在自己的面前，一点话也不说，她可是最爱叽叽喳喳的了。
齐临看到宁姝这个样子，出于自己心底对于这份友谊之下的珍视还是忍不住开口想去安慰安慰宁姝，总归看着她难受他也看不下去。
“姝，滢她肯定会好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早点把凶手找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宁姝身形一顿，慢慢将自己的身体坐直了，她没有回头但回了齐临的话，“你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凶手。”
她又站直了身体，转过身慢慢走到了齐临的面前，那股子威压又从她的身上慢慢蔓延开来，这一次让齐临都难以承受。
以前宁姝的气场是为了震慑对手，震慑每一个员工，她懂得分寸要让对手和员工对她都要有所忌惮，不然事情根本就没法受她控制。
只有严厉与威压才能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掌控一切的人，不听话就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从来不畏惧宁姝的气场，或者说他习惯了宁姝的威压，但是这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他根本没法和宁姝的对视。
就像她要把自己给看穿一样，她的目光灼灼，烫烧着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困兽在黑暗之中咆哮却在接收到这股热度之后节节败退，不敢再嚣张地乱吼。
他是谁，他是天之骄子齐临，是齐氏集团的公子，他面对过无数的竞争对手以及自己的前辈，在他们的面前他尚且不会畏怯，他怎么可能在宁姝的面前露出自己从未有过的一面。
所以他尽可能地和宁姝的双眼对视了，但是他双眼里的光芒在闪烁，他在害怕，在躲闪。
宁姝却还在步步逼近，明明宁姝比他矮，此时却觉得宁姝比他高出好一个个头。
“齐临，你在害怕吗？”她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却让齐临的心都在发颤。
他说：“我为什么要害怕？”
“那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怕了。”她很无所谓的样子，但又在下一秒皱起了眉头对齐临说：“这件事情的开始，你在场。所以你不可能摆脱任何的嫌疑。”
齐临心里也有所不满了，他后退几步与宁姝拉出一个安全的距离，他总觉得再不和宁姝拉开距离宁姝就会动手把他打一顿了，那个眼神实在是让他心里不舒服。
他挑了挑眉说道：“你是在怀疑我吗？”
“是。”她也毫不避讳，这个答案本就没什么好避讳的，就是说的这么随意。
任何一个那天在场的人都应该成为她怀疑的对象。
这个事件的开端就是尹滢不在，齐临代替尹滢审批货物，尹滢不在就出这种事情，能不怀疑他们每一个人吗？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齐临，他身为索琳娜的总裁也不可能逃脱这个嫌疑，毕竟现在的齐临已经不再像从前。
他的初心已经变了，他和她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他会做出什么事，谁也想不到。
他冷笑一声，终于敢眼睛不再躲闪的跟宁姝对视，他问：“为什么？”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她伸出手在齐临的胸口戳了戳，“你扪心自问，你现在对于索琳娜，还是以前那个感情吗？你敢吗？”
“我为什么不敢？”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我就问一件事，你为什么要冻结滢的权限。”
齐临的身体明显一怔，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还略带着震惊，“什么……？”
“对，你觉得很意外吗？所以你敢不敢告诉我，为什么要冻结滢的权限，你敢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么？”
他的一时犹豫让宁姝也抓住了话头，“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齐临，你走吧。以后我和滢在工作上的事你没必要插手，你的事也由你决定不用再告诉我和滢，如果事情的发展到了我和滢都无法再接受的地步，我和滢会主动离开索琳娜，不会影响你发展索琳娜的。你想做什么你去做就好了。”
齐临的表情也变得着急起来，“姝，我们能不能不要到这个地步！”
“这不是咎由自取的吗？你走吧，就这样。”宁姝转过了身背对他。
他知道现在他再说什么都变得苍白无力了，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臂，却和衣摆就此错过，所以他的手在空中虚握，无力垂下了。
自嘲地扯开嘴角笑笑，“好。”
他拿起自己的大衣，“那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滢醒了也给我说一声。”
“嗯。”她顿了顿又道：“我会亲自调查这件事情，如果和你有任何一丝的关联，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齐临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他深吸一口气应道：“好。”
他迈着几近虚浮的脚步走出去了，合上门的一瞬间他使劲将手捶向了墙壁。
怎么会变成这样！滢的权限被冻结他自己都不知道，姝怎么会告诉他滢的权限被冻结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冻结滢的权限。
他现在的确有野心，想要把索琳娜和齐氏集团产生关联，更方便资源共享，他私底下也在和齐氏集团有业务联系，但都是小业务并没有巨大的挂钩。
他还是记得当初自己答应宁姝的话的，所以他没有做的很过火，他知道他一旦做了姝和滢都会离开索琳娜。
他虽然自私但还是有分寸，谁还能冻结滢的权限呢？谁敢呢？
而且姝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会觉得滢出事故和他有必然联系，难不成滢出事故当真和他有什么关系？但怎么会有关系。
手上的疼痛已经让他麻木，他收回手无力地坐在长椅上，忘记了冬天的寒冷，他现在该怎么办才能让滢和姝不会离开。
索琳娜不能少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