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她慌了
杜美荷以退为进，她越是做出大方温柔的姿态，就越能激发林战对林若卿的不满。
往常，只要杜美荷替林若卿‘求情’，随即便能换来林战对林若卿无情的惩罚。
但今天……
杜美荷莺声燕语后，林战没有如往常那般教训林若卿，他沉吟了片刻后，反而有意向着林若卿说话：“小孩子不懂事，你不必跟她计较。”
“她既然没承认下毒，也许是老张看错了。”
没料到这种结果，杜美荷一楞，下意识反驳：
“可是……”
话还没出口，便又被林战打断。
“你说的对，若卿她从小就没了娘，生活的苦，日后你要多多照拂，吃的用的，只要是她喜欢的就都给她送过去，林府虽然不大，却也不差她那点用度。”
杜美荷又是一怔。
她苛待林若卿的吃穿用度，林战虽然不完全清楚，却也是知道一二的。
这么多年，林战从来没有管过，如今为何突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没等杜美荷想清楚，林战的声音再度传来：
“另外，你再多派两个人去伺候着她，再怎么说她也是大小姐，身边只有一个丫鬟算什么话。”
杜美荷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若是前面她还不明白林战的意思，现在已经彻底懂了。
林战这是铁了心要给林若卿撑腰了！
凭什么？
她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丑女废物！占了婉儿的嫡长女不算，怎配享用府里的一切！
杜美荷低头，垂下眼帘，挡住眼中红果果的怨气，小声答应：“我知道了。”
“我这就去安排，老爷您好好休息。”
关上卧房的门，杜美荷所有的柔顺瞬间消散，阴霾的戾气充斥着在她的周身，带着丫鬟，几步走到了不远处的偏房。
偏房内，被刺伤了的王婆子正躺在塌上休息，见杜美荷进来，立刻翻身爬起来叫屈。
“夫人，您可来了，你看看这……老婆子我可是来帮你的，二小姐怎么反而把我给刺了，这这这……”
“住口！”
王婆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杜美荷厉声喝断。
“你还敢说话？我叫你来是让坐实了林若卿是恶鬼的，可你都做了什么？”
“竟被一个废物给吓尿了裤子！”
一想到自己昨晚的谋划全都落空，杜美荷气的脸都要歪了。
“夫人……”被质疑能力，王婆子瑟缩了下，但眼珠子转了一圈，又凑向杜美荷，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夫人，我觉得林若卿不像是废物的样子，昨天您接连出手，正常人早就被吓住了，可她非但没有害怕，还使了手段，让我看到了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依我看，她林若卿非但不是个废物，反而应该是个厉害的角色！”
“这么多年她深藏不漏，任凭外界将她说成废物也从不反驳，由此可见，她心性不一般啊！”
想到刚刚林战的变化，杜美荷脸色一白。
若林若卿真的得到了林战的支持宠信，那她岂不是更加得意。
只怕有一天，林若卿甚至能夺了她的权利，让她和婉儿再无容身之地！
不行！
绝对不能这样下去。
可是……
“她一个十六岁的丫头，怎么可能装疯卖傻十几年？”
十几年前，林若卿不过屁大的孩子，能懂什么隐忍？
“如果她不是装疯卖傻，那就真的是恶鬼还魂！夫人，地狱里的恶鬼可是什么都见过，她现在才施展一点手段就叫您如此难受，若是日后再……”
王婆子后面的话没有说出。
杜美荷的脸色已是一片冰冷，俨然事态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她眯起眼睛，细吸了一口长气幽幽道：
“这林若卿，是绝对不能留了！”
——
林若卿回到林府的时候，正好看见杜美荷和林战。
她急着给绣春治伤，懒得与两人纠缠，当即装作没看见，侧身有条不紊的加快脚步。
林战受了伤没有上朝，皇帝特地赏赐了治伤的药品。
林战撑着伤体谢恩，刚刚送走了小太监，就见林若卿静悄悄的提着一个药包溜进了门。
鬼鬼祟祟，丝毫没有主动问好请安的意思。
“林若卿！”
杜美荷额头青筋跳了跳，厉声低喝，“对父亲娘亲视而不见，你还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倒腾的脚步顿住，林若卿无奈转身，笑眯眯看向杜美荷。
“夫人好啊，这么有兴致在晒太阳啊？”
林若卿嬉皮笑脸，不等杜美荷发作，又忽然正色严肃道：
“对了，正好看见你了，我就直接提醒你一下吧，你晒完了太阳最好先准备一下，不然等会府衙来人，你就没空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害死的那个丫鬟小玉，东窗事发了。”
林若卿三言两语，似是轻描淡写。
却在杜美荷的心里惊起了千层骇浪。
“什么！”杜美荷手指握拳，脸色白的发青。
她猛的想起，昨天派去处理小玉尸体的人，倒现在都没有回来。
难道……
又是个废物！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我没有杀人，是那个蠢东西自己非要作死，那是她自己一头碰死的！什么我害死了的丫鬟……林若卿，你休要胡说八道！”
杜美荷急忙辩解。
不是辩解给林若卿听，而是对林战。
可她的声音高的几乎变调，毫无底气。
林若卿岂会看不破她的心思，当即冷冷一笑，讥讽道：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说完，又将目光直接落到林战的身上，一字一句道：
“杜美荷心狠手辣，为了排除异己不择手段，不知道这些事若是传到了朝廷上，百官和皇帝会如何看待你这个兵部侍郎。”
林战半眯着眼睛，呼吸绵延细长，他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见林若卿的话一般。
他如何不明白林若卿的意思。
他在纠结。
他和杜美荷多年夫妻，依他对杜美荷的了解，完全相信杜美荷做得出这些事情的。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奴才，伤了就伤了！就算死了，只要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以往这种时候，林战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多给那些奴才家里送些抚恤金，对杜美荷，根本不会说一句重话。
但——
这次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