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归偷偷潜入她的宫殿时，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她一抬眸就看到了躲藏在大树上的身影。
那人转过头来，正好与她对上视线。
男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让他那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也鲜活了几分。
只是落在燕初渺眼里，大概只有傻气两个字可以形容。
他害怕自己的动静惊到其他宫女太监，于是就一动不动的缩在树上，目光直直的看着她。
那这样的动作大概维持了一柱香的时间，燕初渺忍无可忍的往那边翻了个白眼。
“你们先出去吧。”这话是对着周边的宫女太监说的。
那些人立马行礼出去了。
等他们彻底走光之后，牧归这才从树上轻飘飘的跳了下来。
他动作很轻缓，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刚刚在树上傻笑着的人跳下来之后就显得有点紧张不安了。
“渺渺……”他小心翼翼的叫着她的名字。
“有事吗？没事就可以走了。”燕初渺的语气并不好。
她应当是心里讨厌自己，厌恶自己吧，毕竟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
是他的心脏还是忍不住会泛疼。
“我，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是你。”
“既然确认完了，那么是不是该离开了？”
“你是不是不一点想见到我？”
“我为什么要想见到你？”燕初渺反问。
牧归眉目低垂着，苍白的面容让他此刻像极了受气小媳妇，可怜又脆弱。
“我得到消息，你现在是华贵妃。”他声音很低，但里面的不甘和怨念是那么的明显。
“那个老东西有什么好的？他有我好看吗？身材有我好吗？有我年轻吗？有我听话吗？他什么都没有，还一只脚就要踏进土里了……”
“你确定你年轻吗？确定你听话吗？”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睁眼说瞎话的？
想到自己也都活了几千年了确实不年轻了，再一次想想自己前段时间做的事情……
牧归有亿点心虚了。
“这两条可能不怎么合格，但其他几条我绝对比他好。”
“他能有的，我也可以有，除了其他女人以外，在这一点上面，我不要其他任何人，我只要你，你看，他居然只让你当贵妃，当一个妾，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那么委屈你的。”所以第一步他应该先把那个皇位抢过来。
“我对他不感兴趣。”
“那我呢？”
“同样。”燕初渺冷漠脸。
她莫得感情，不想谈恋爱，谈恋爱有什么好的，磨磨唧唧的。
再看看前面这个反面例子，人都给傻了。
“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他看着她声音轻了下来，近乎于呢喃般。
“那如果我乖乖听你的话，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呢？”
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一缕。
他不想让她讨厌，一点都不想。
突然间心里头那股钻了牛角尖的执念似乎没有那么重了。
又或者说，他钻牛角尖的方向转移了。
是不是只要他足够的听话，她就会多注意他一点，多在意他一些呢。
他想尝试一下，用他这短暂的，即将支离破碎的生命尝试一下。
“你是在做梦吗？”燕初渺脸色不变，一副完全没有可能的模样。
可钻了牛角尖的人就是想要试一下。
“娘娘，皇上来了。”
门外有宫女的声音传了进来。
牧归目光刷的一下就看了过去，眼里带着点戾气。
“还不走吗？”
牧归收回目光，转而直直的看着她。
然而燕初渺完全不为所动。
他就这样盯了好几秒，最后还是妥协的退了一步，重新回到树上。
“进来吧。”燕初渺对着外面的人说。
门被推开，皇帝带着他的太监总管走了进来。
“贵妃，那个，你最近手头宽裕吗？”身为借钱的一方，皇帝微微红着一张老脸，腼腆且不好意思。
燕初渺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处的宫女，宫女立马往前走了一步。
“皇上，我们娘娘很早就准备好了。”
在她说完后，便有两个太监抬了一箱珠宝过来。
“这，这会不会太多了？”毕竟他两个月前才抬走一箱，他害怕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还不清。
燕初渺没有说话，皇帝犹豫纠结了许久之后，咬咬牙说。
“贵妃放心，朕一定可以还清的。”
他说完便招呼着人，抬着那项珠宝走了。
后来的他确实还清了，用的是他找到的杜铃兰攒了大半年的小金库。
皇帝走后，宫女们也出去了，门再次关上。
那人又一次从树上跳了下来。
“渺渺，你居然给那狗皇帝送东西，你都没有给我送过任何一样东西！”
“那本来就是他的，他之前让人抬过来的。”对她没用的东西留下，除了占地方以外，什么用处都没有。
“他送你东西，你收下了？”牧归怨念更深。
“以前我也给你送过东西，怎么不见你收一下？连一串糖葫芦都不收！”为什么到了他那里就可以了？！
“怕麻烦。”与其开口让那些人把东西抬回去，还要再解释一下，再跟他们保证不会牵连他们之类的。
还不如让他们直接放库房里去堆灰。
听着挺有道理的样子，可牧归心里还是忍不住计较。
“那我也送你，好不好？”
“不要。”燕初渺拒绝，“我想要什么可以自己去得到，我不需要的东西，你给了我也是多余的，我也不需要。”
“可是……”
“你不是刚刚才说过要听我的吗？”燕初渺挑眉。
她这话顿时堵住了牧归后面的话。
他刚刚是这么说的，要是那么快就打脸的话，那么太不可靠了。
“你放心，我说话算数。”他连忙保证，只是在心里免不了要将到老皇帝骂一顿。
—
这一天过后，牧归隔三差五的就偷偷摸摸来她这里。
他不敢做的太过分被其他人发现，基本就是躲在一个角落，而树上是他躲的最多的地方。
除了第一次以外，燕初渺后面的几次，索性直接无视他，就当没有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