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入睡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
醒来之后我有些茫然了，我不知道自己起来了该做什么，诊所那边这周的预约都让杜筱筱帮我给推掉了，除了留下一个值班的，就连护士都给她们放了假。
想到杜筱筱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昨晚的时候我的情绪过于激动，很多事情我都没能够认真地想明白，现在再想想，为什么昨晚她会那么反常？难道真像洛华说的那样，我已经游走在现实与虚幻之间了？假如昨晚所见的杜筱筱是虚幻，可她却是和聂岚同时出现的，难道聂岚也是虚幻吗？
我的头都大了，这种总是在怀疑一切，否定一切的感觉真的很折磨人。
手机响了，是4S店打来的，他们告诉我车子已经保养好了，让我过去取。
我打车到了4S店，取了车子后决定还是去一趟诊所，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按说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比如周兰父亲那边我可以去看看，刘薇和孙跃平那边我也应该关心一下的，可是我却没有一点心思，因为我自己的问题都没有弄清楚。
诊所的门是开着的，今天值班的人竟然就是杜筱筱。
“潘哥，你怎么来了？”她看到我脸上露出惊喜。
“我去取车来，正好路过就进来看看，怎么又是你值班啊？”我没有提昨晚的事情，此刻就我们两个人，我怕弄得大家尴尬。
“她们都有男朋友，好容易你给我们放个假就都去约会了，反正我就一个人，在家里呆着和在这儿呆着不都一样，索性做好人，让她们去放飞自我。”杜筱筱说话间给我泡上了茶。
“潘哥，你的脸色很难看哟，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我点点头，岂只是昨晚，这些天来有哪天我能睡个好觉。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潘哥，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过了一会杜筱筱看着我小声说。
我点上一支烟：“问吧。”
“最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她一面说一面看着我。
我眯缝着眼睛，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昨晚她不是还和我说我的处境有危险吗？那说明她对于我的事情是知道的，知道还问什么呢？
“潘哥，潘哥！”她见我走神又叫了我两声。
“啊？哦，也没什么大事。对了，昨晚你去哪了？”我这么问是因为我心里有着疑惑，我开始有些怀疑眼前的杜筱筱和昨晚出现在我家里的杜筱筱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能去哪，在家刷剧呗。”
“没出过门？”
“没啊。咦，你怎么这么问？”她有些不解地问我。
我连忙说：“就是随便问问。”
她笑了：“你不会是晚上想约我吧？”
我刚喝了一口茶，听到她这话差点就呛着了，不过此刻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昨晚到我家来的那个杜筱筱不是她，或许如洛华所说，那个只是个虚幻的幻像。
“我该走了，没事你也回去吧，继续刷你的剧去，这儿不用守了。”
“那哪行，要是没个人照应着人家还真以为我们诊所关门大吉了呢，我们可是指望着它过活。不过潘哥，下周不会还是这么放大假吧？”
我摆摆手：“下周正常上班。”
我也想明白了，凭什么要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
“对了，刘姐昨天来过。”杜筱筱突然想起来说道。
“她来做什么？”
“说是整理一下病理资料，下个月不是要开省心理学的研讨会吗？她在会上有学术发言。”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我问杜筱筱：“她和孙哥的事情怎么样了？”
“就是孙哥开车送她来的，看着两人好像又和好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开着车子在市里转了两圈，最后我在江城大厦停了下来。
疯子打开门：“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
我没有说话，径直过去坐在他电脑工作台前屋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
“来一支？”
他的烟盒永远是皱巴巴的，里面的香烟也同样是皱巴巴的。
我接过来点上，深吸了一口：“疯子，我离疯也不远了。”
疯子闭着眼睛也深了口烟，那样子似乎十分的享受，接着他喷出一口烟雾：“你必须要习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必须要学会去区分，从你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陷入了迷局之中，制造幻像是他们惯用的手段，而且这手段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只是你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你对现代生物科技以及物理学的一些知识都了解得太少，所以你会觉得它很玄，因为未知，所以你会深深地感到恐惧。”
我认同疯子的话，因为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恐惧来源于未知。
“你是个心理医生，我问你，当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天台上的时候最怕的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失足掉下去。”
疯子却是摇头：“不，怕的是自己会突然生出一种想要往下跳的冲动，这才是最要命的。”
他的话让我有些触动，但我却不明白他的所指是什么。
疯子靠在了电脑工作台上：“尼采有一句名言，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这就是你现在的处境，而此刻的你就站在高高的天台上，往前一步你或许就会粉身碎骨。”
“你的意思是让我别再掺和这件事情？”
疯子却摆摆手：“我可没有那个意思，而且到了这份上你觉得你自己还有得选择吗？再回到最初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自己会卷进来，为什么每一件事情都能够和你扯上关系？”
其实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我却想不明白。
疯子静静地看着我，不再说什么。
“能不能给一点提示？”我也看向他。
疯子叹了口气：“有些话现在我还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你现在经历的这些都只能算是一些表象，在这些事件的背后还有着更深层次的东西是你暂时还无法触碰到的。说白了，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一些人，一些事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说了等于没说。
“疯子，你今天太正常，我都有些不太习惯了。”我尴尬地笑笑。
他也笑了：“错，不是我正常了，而是你自己已经疯了。赶紧给我起来，我要去打团本了。”
我从椅子上起来，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下逐客令了。
“不是我要撵你，而是你得滚蛋去和美女约会了。”疯子坐下，打开了魔兽世界的登陆界面。
“约会？”
我的话音未落，手机响了，是聂岚打来的。
“志强，你在哪呢？”电话里传来聂岚温柔且动听的声音，我看向疯子，他却是双眼盯着电脑屏幕，根本就不理我。
“我在江城呢。”我回答道，她听了应该知道我就在疯子这里。
“我在你家楼下呢。”
很快我就回到了住处，聂岚手里提着买的一些食材：“中午我给你做两道拿手菜。”
进了屋她便钻进了厨房，我去帮她被她给撵了出来。
我只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地抽着烟。
不过这种感觉却是美滋滋的。
她的动作很麻利，不到半个小时三菜一汤就已经上桌了，这时她才想起了什么：“完了，忘记煮饭了。”她吐了下舌头，我还从来没看到她这样顽皮的样子。
“没事，楼下有饭馆，我去打一点米饭来吧。”
我打了饭回来，桌子上已经开了一瓶红酒。
“我看你这酒不错就开了，不介意吧？”她笑着问我。
我又哪会介意呢，美酒佳肴再配上她这个大美人儿，还有比这更惬意的事吗?
这个时候我早已经把那些烦恼都抛到了脑后，我真希望生活就是这么简单的快乐。
“来，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她举起酒杯。
我们碰了一个，然后都抿了一口。
“你知道现在我是什么感觉吗？”我问她。
“什么感觉？”她好奇地问我，她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就像在做梦一样，就是做梦我也从来不敢想像会有这么一天。”
“真的？”
我认真地点头：“真的。”
她给我夹了一筷菜：“那就当是做梦吧。”
“可梦会醒。”我说道。
她放下了筷子，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消失：“是啊，梦会醒。”
我们突然都沉默了，屋子里静得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呼吸。
大约这样过了两分钟的样子她开口了：“志强，你爱我吗？”
我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瞪大眼睛。
但马上我便回答道：“爱。”
她站起来，走到我身后，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慢慢弯下腰，嘴凑到了我的耳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我嗅到了她的发香以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迷人的香味，我的心有些迷乱。
但我还是说道：“为什么要隐瞒？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清楚吗？”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因为我不能说，我们有我们的纪律。而且现在告诉你只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甚至是灾难。”
我转过头去，却不料我和她的唇碰到了一起，她没有躲开，而是直接吻了上来，这一刻我的心跳得更加剧烈，有些笨拙地回应着。
终于我们停了下来。
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端起红酒杯，轻轻摇晃了两下，一口气喝了下去。
我很想追问她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可是最后我还是没有再逼问她，我感觉得出来她的心里也很苦。
“总之，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她像是在对我也对自己做出承诺。
“我相信你。”我也把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完。
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确定现在和我她到底算不算男女朋友的关系，但她能够这么对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