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琪跟曹月娇前后回了寝室。
苏琪正在洗手台洗脸刷牙，像是要准备午睡了。
曹月娇疲惫地拉开门，看见桌子旁边翻书看得认真的女孩，眼神有些闪烁。
女孩面前还有一碗冷掉的饭菜，看样子没动多少，是看书看得入迷，也不打算继续吃了。
曹月娇踮起脚，把书包扔到床上，试探性地说：“这书得是有多好看，饭都不吃了？”
方漾听见，笑了下：“是挺好看的。”
“讲的什么啊？”
她思忖了下：“主要是爱情。”
“记得把饭扔掉，放久了会臭。”
方漾唔了一声，盖上盖子，把一整盒饭扔进垃圾桶，收拾了收拾，打算上床继续看。
曹月娇听见“爱情”两字，心松了松。
她承认，方漾看这些课外闲书，不好好学习，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小欣喜和得意。
她若无其事地拿起杯子，从她旁边走过，余光不经意瞅了一眼，杯子就被她捏紧了。
饮水机的开关按下去，水装满了杯子，被溢出来也没意识到。
不甘落后的曹月娇最后还是慌了。
方漾看的，竟然是英文原版书。
-
王培新消沉了好几天。
因为这件事，他极其深刻地反思了自己，痛定思痛，还开始总结出自己许许多多的不足。
所有高二八班的同学都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班班主任最近是真的情绪低落。
下午，王培新从医院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掐着点直接开车来学校。
从一楼走上二楼，所过之处歌声朗朗，有少年蓬勃的朝气。
王培新劳累的身心得到些许舒缓。
众所周知，华城中学一向不喜欢秉承因循守旧，死守陈规的老套教学理念。
王培新多少也是因为这个因素才愿意来华城的。每天下午，除了高三年级，高一到高二都会唱半个小时的歌。
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这个环节还会有相应学生会部门进行评分。
王培新饱含欣慰地来到自家班级，渴望看见大家正精神抖擞地歌唱，眼前呈现出来的却是死气沉沉的大八班。
“……”
王培新立刻走上讲台，不容有他：“音乐委员呢，怎么搞的，怎么不唱歌？”
底下的人事不关己，都不吭声。
王培新本来就因为马燕如的事愧疚到无以复加，现在更是对大家的状态痛心疾首。
“同学们，我知道，虽然我们班的马燕如同学，出了很不幸的事，大家肯定都非常难过。”
提到周二上午的事情，教室的气氛确实有一瞬间的低迷。
王培新鼓励到：“但大家依旧要打起精神来，我们是一个集体，集体的凝聚力，是不能够被打破的。”
“怎么可以不唱歌呢？音乐委员，快点上来放歌。”
王培新使劲儿敲了敲桌子。
气氛僵持不下。
班长肖尧这才慢半拍地站起来，用他那一贯的懵逼表情挠了挠脖子。
“王，王老，音乐委员就是马燕如啊。”
“……”
王培新气不过：“不早说？”
“这，这，我怕我说出来您没面子不是。”肖尧勉强笑了下。
王培新冷笑：“你现在说我就有面子了？”
肖尧：“……”
好像更没面子。
“呃……”肖尧尴尬地打哈哈。
全班坐岸观火。
“……”
班长这个憨憨。
铁憨憨。
-
王培新又恼又怒，既是气肖尧，也是气自己。
叹了口气，连音乐委员都忘了是谁，王培新摆摆手：“陈褚戈，你先暂代音乐委员一职吧，大家都有异议吗？”
没人摇头，也没人点头。
王培新一槌定音：“行了，那，陈褚戈现在就上来放音乐吧，方漾，来我办公室拿一下作业本。”
方漾点头应了，路过讲台，陈褚戈弯着身子开电脑放歌，她侧身，从后边一闪而过。
没有意识到，当时传出的一声极其细微的、衣服摩擦声。
轻碎的香风从后方晃过，陈褚戈食指修长，搭在鼠标左键，缓了缓之后，才点了下去。
歌声从教室两角落的音响设备倾斜而出，椅子被推开，同学们认命地都站起来唱歌。
-
大课间。
“方漾，有人找。”一个声音穿过教室。
“哇哦。”
“方漾，有人找你！”
“谁啊谁啊？”
“上次那个男生，以前找过方漾。”
方漾在一片哄闹中走出教室，接收大家好奇而八卦的眼光，看见方航。
“……”
“你怎么来了？”
“你这什么语气。”方航搭上她的肩，感兴趣地冲一些八班同学挥了挥手：“你弟我不能来？你们班氛围挺好啊，倒是活跃。”
班里又是一阵起哄声。
方漾懒得撒开他的手。
方航奇怪：“你们班怎么了？”
“……”
“我来你们班也没几次，没想到这么受欢迎啊。”方航呲牙笑起来，“怎么，在班上没少说你弟弟我吧？”
方漾回看了一眼，不怪他们：“你在说什么啊，他们不知道你是我弟。”
方航：“？”
“为什么？”
方漾白了他一眼：“什么为什么？”
“为啥他们不知道我是你弟？”
“我们班全部都知道我有个姐姐在八班，而且叫方漾，”方航一顿，“而你们班——你没说？”
“我为什么要特意跟他们说，”方漾莫名其妙：“我有个你这样的弟弟？”
“……”
方航反手指着自己：“什么叫，我这样？”
“……”
方漾抿抿唇，直接绕进正题：“找我什么事？”
“……”
方航忍住火，不跟她翻脸。
“不说我走了，卷子还没写完。”
方航想着待会要说的事，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赶紧没出息地一把拉住她。
班里又开始起哄。
方航：“……”
方漾：“……”
“撒开。”方漾拍了拍袖子。
方航讪讪地松了手，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你不解释？”
“要解释，”方漾打算待会就这事澄清一下，皱眉，“毕竟总不能让他们以为你是我男朋友。”
方航开玩笑：“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重口哦。”
“……”
方漾不想跟他继续扯：“快说吧，到底有何贵干？我亲爱的弟弟？”
方航：“你不是救人了吗？我来看看你，问候一声，啊，我们英勇的全校楷模。”
方漾耐着性子：“看完了？走吧。”
方航唔了一声，磨磨蹭蹭没走。
等了会，方漾打量他：“你怎么还不走？待会我们班主任来了。”
方航：“……”
“是这样的，”方航想了想，“你爸妈还让我跟你捎个话。”
“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