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季泽一路快马加鞭，好不容易赶到越朝，便听见太子陛下回城的消息。
他有些怅然，第一时间急奔皇宫，出乎意料的，圣上跟皇后依旧安然无恙。
“你这次又跑哪儿去了，这么久才来请安。”
圣上有些不悦的模样，但一眼望去，同以前也没有什么两样。
简季泽对上一旁简季晨的目光，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就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一样，可是又说不出来，究竟是那个地方不对。
“好了，季泽这孩子，平时就是那样，不管就好。”
皇后脸色跟平时相比，倒是好了许多。
他虽然希望一切都没有改变，但仅仅是从当时的场景来说，事情绝对没有这样的简单。
“儿臣只是特意过来请安，难得皇兄也在，不如就跟我一道出去吧，莫要打扰父皇母后的安宁了。”
简季泽神色发生了微弱的变化，他急于问个清楚，目光一转，却落到圣上书案上的圣旨。
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但他还是猜到了几分。
简季晨倒也不拒绝，只是微微颔首，紧接着，就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你究竟在做什么？”
简季泽问的非常直白，自从上次追了无果后，他就开始不那么相信简季晨了。
“能做什么，不就是出去办事，然后回来了吗，你好像有很多疑问一样。”
简季晨回答的也很坦然，好像真相就是他所说的那般。
“你别装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简季晨，或者说，陶衍，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简季晨见他这样激动，回答依旧是不带任何的波澜。
“我能够做什么，季泽，不是你说，我们是兄弟的吗？”
简季泽一只手抓住他衣领，“你别装了，我看见那道圣旨了，他们是不是跟你交换了什么，不然的话，你怎么可能会罢手。”
即便是听见了这句话，简季晨也只是无比冷静的“哦”了一声。
“你说得对，不过嘛，也不算是交换，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拿回来有什么不好，你也可以跟他们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承认的这样爽快，简季泽嘴角渐渐浮起一抹笑容，只是和从前的感觉却大有不同。
那时，无论简季晨怎样收到针对，简季泽永远都会站在他身前。
只是现在却不太一样了，他们成了最大的敌人。
“明天我就会起兵，到时候，谁都不要防过谁。”
简季泽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寒气。
“好，这是你选择的，我支持你，只是，倘若他日你输了，季泽，我依旧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你既然不喜欢朝堂，其实大可以现在收手，这越朝的江山，本来就该是我的。”
简季晨看向别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嗓子眼里浮起一层微苦的气息。
“你大可以带着冉冉去归隐，这世上的事情都不要管了，除了怎么也不肯放过以外，就再也看不见任何的颜色了。”
“的确，这是你的东西，可是你不该用这样的手段取，皇兄，我对你真的失望。”
简季泽丢下这句话，转身就直接离开了。
他们都明白，跨出这一步，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可是还是得这样做。
简季晨笑笑，他很少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眼泪便滑落下来。
“如果不是必须这样做，谁又愿意跟你敌对呢，这世上很多人都对不起我，但你不是。”
他这句话刚说完，柳絮便从后头走出来，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什么都不配得到啊？”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跟柳絮说话，柳絮先是愣了一瞬，而后摇了摇头：
“不，主上是大用之才，不必妄自菲薄，更何况，你所拥有的，其实已经不少了。”
她仰起头，无比虔诚的看着他，希望能够用自己的陪伴，让他不再感到那么孤独。
但是简季晨没看她，这样过了一会儿，就在柳絮犹豫要不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又忽然开口道：
“你说得对，燕国那边怎么样？”
他问出这句话后，又觉得自己问的不太准确，补充着道：
“她，怎么样？”
柳絮心里一酸，一时之间，又开始羡慕起那个姑娘来，她什么都没做，但是简季晨就是放不下她。
“长公主很好，只是目前被饶华清软禁了，有机会属下会让秋凝救她出来的。”
她交代完这些后，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主上，如果让她知道，燕国的事情，跟我们也有关，那又该怎么办呢？”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虽然他们本来就走不到一起，可是依照饶冉冉的性子，真的到了这一步，他们就再无可能了。
“这些事情你不必管，我只要保全她的性命就好了。”
简季晨也知道自己不该奢求那么多，只是总是稍微希冀一下，那个红衣服的小姑娘，会笑着走过来，问问他是不是不开心，为什么会没有朋友。
毕竟除了她，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这样问了。
“属下知道了，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会保全长公主安全。”
柳絮说这话时，对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一些奇怪的情绪。
在外人看来，他一直都像是从冰雪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可是对她而言，他不一样，跟所有的人都不太一样。
***
饶冉冉看了一眼送进来的饭菜，心里实在很是难受。
她专门赶回来，居然还是只能够见到饶和光最后一面，就连国主下葬这种事情，她也不能够参与。
“公主，饭菜凉了，你快尝尝吧，这都一天没吃饭了。”
送饭的侍女看上去有些面生，饶冉冉唯恐饶华清这个时候在菜里投毒，因此一天都没有吃饭。
但她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奇怪，不会有人这样催促着，希望你赶快看一看。
她点点头，“你先出去吧，等会儿进来收拾就好。”
那侍女行了个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饶冉冉飞快的搅动米饭，果然看见了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