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到了车站人不算多。
稀稀落落的，顾瑶瑶踩着高跟鞋踱步过去，哒哒哒，鞋跟叩在柏油马路上，声音清脆悦耳，相当好听。阳光刺眼非常，她只拿了一个手包，自然不曾带伞，好在这阳光并非是盛夏那会儿的毒辣，明亮却也不扎人。
但她从未想过这么出门的后果和代价。
顾瑶瑶站在那里等车，倒也算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毕竟她年轻，皮肤又好，卸完妆也不显得颓丧，反而平添几分秀气。
好看的躯壳以及有趣的灵魂便是如此，但几个认得她的路人频频侧目：“那个就是顾瑶瑶？素颜也美啊。”
“参加完综艺就敢完全素颜出门，而且连口罩也不带，厉害呢。”
顾瑶瑶看着周边逐渐增加且混乱的人群，暗暗想：“糟糕，太大意了，忘了现在我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
可是……这样溜走也会显得很掉价，所以顾瑶瑶只好一边保持着优雅微笑，一边挥了挥手，表情管理到位，既不会太过疏远也不会太过亲密。但这一挥手也不要紧，几个路人一拥而上——
“给我签个名吧！”
“顾瑶瑶跟我合个影吧！！”
“顾瑶瑶女神我特别喜欢你”这种声音此起彼伏，她头昏脑涨应接不暇，毕竟不是专业的。
这样的混乱持续了许久，以至于她眼尖看到远处自己等的公交车使过来，刚走出去一半却又被人群挤了回去。
“我的车！”
顾瑶瑶一阵失落，但碍于公共的场景不好发作，只好僵硬着身体，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而这时——
“小瑶瑶，上车。”
这一声宛如天籁，顾瑶瑶回头一看，伍洲坐在汽车的驾驶座上笑容可掬，旁人见有人接送，也不再拦。顾瑶瑶才能上了车，吹着冷气方平复些许。深深叹息。
“洲哥，真是谢谢你今天的搭救。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脱身了。”
“今天的情况你总有一天会习惯的，不过我也是刚好路过，你去哪？我送你过去。”
“谢谢洲哥，那真是相当麻烦你了，我下午要拍个广告，得去兴光路的群光广场。”
“巧啊，我也得去那一边，我顺路。祁观从今天在也在那个商场有活动。”
祁观从……么。
顾瑶瑶心里一惊，毕竟上次被对方直接拒绝了，脸上到底是挂不住了。更何况要是再遇上，那她岂不是更加尴尬……
这边的伍洲心情甚是不错，就不知是何想法罢了。
等顾瑶瑶到拍摄现场时，室内拍摄棚的打光背景布局已经准备好了，女经纪人介绍导演时顾瑶瑶不由得惊诧，“这真的不是健身教练么？”
导演是个中年汉子，身材高壮，方脸盘。看着不苟颜色，难以近人。也不客套寒暄，直接同顾瑶瑶讲清今日的广告主题。
“这款泡泡浴球是LUSHH公司的新产品，你的外形和气想必能吸引更多的新客户。这次广告的主题是——”
可疑的停顿，顾瑶瑶咽了一口口水。
“人鱼的诱惑。”
出现在顾瑶瑶眼前的是一件暴露的三点式泳衣、不，与其说泳衣，不如说是一点小布条，两块贝壳形状的胸垫不过是聊胜于无。顾瑶瑶在内心的震悚中呆立在原地，第一条广告就这么刺激？不要吧。她的眼中似乎出现了自己穿上这件衣服的人鱼扮相。性感热辣，美则美矣，还是觉得缺少了什么。不等她想清，就已经被女助理推进了衣帽间。
顾瑶瑶拿着那件衣服在衣帽间比划良久，最终还是觉得太过暴露，没有换上去。
她从衣帽间露出一个脑袋，怯声道：“导演。”
顾瑶瑶有点害怕这一脸凶相的中年汉子。带着眼镜的脸像她中学时期的数学老师。导演转过头来看着顾瑶瑶，发现她没有换衣服，立刻板着脸问道。“衣服怎么没换？”
顾瑶瑶还是年轻，经验不足，涨红了脸断断续续地说道：“导演，这件衣服简直太暴露了，我有没有别的选择？”
态度诚恳，表情乖顺，她自觉没有错处。
导演的表情看起来更加不悦，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以一种不容置辩的语气开口。
“你们这些新人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单单是综艺出道的新人每年都成千累万，不是上了综艺就能成名的。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这话有点道理，顾瑶瑶是听进去了。
“要想有热度就得被一直关注，你的身材这么好，就可参照琉妍女神的路子啊。”
琉妍是个女星，走的就是性感路线，身材火辣，也和顾瑶瑶有几分相似，这让顾瑶瑶皱起了眉。尽管这副身材相当不错，但她不想自己的戏路被局限在这一点里。据理力争。
“这是我的第一支广告，观众的早期印象很重要，如果现在用这种方式出镜的话，以后就永远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平心而论每个人都不一样，顾瑶瑶不愿意以靠暴露自己的身材这种方式博上位，衣服脱了就很难再穿回来，一旦被打上这样的烙印，戏路容易被框在一条死路上。这不是顾瑶瑶想见到的结果，她作为刚出道的新人想要更多的资源路线肯定就不能太窄，多方面发展才有可能真正的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导演听完了这番话显得非常的不愉快，脸色更加难看，似乎要随时发难一样。很少又新人会在片场跟导演对峙，这是不明智的。自己被质疑之后，导演粗声粗气的说了一句，旋即离开。
“你懂的多还是我懂得多？到底穿不穿？不穿就取消拍摄了。”
助理看到导演这幅模样，连忙劝抚顾瑶瑶：“顾小姐，导演也是为你好，大家都准备好了正在等你呢。你去换一下吧。”
第一支广告肯定是不能取消的，违约费她承担不起，而且第一支广告就违约的名声怕是会跟着她一辈子，相当划不来。
但这件衣服也是不能穿的，毕竟期间利害关系作为成年人的顾瑶瑶也相当清楚，她在犹豫之中进退两难。
该如何抉择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