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蘅轻哼一声，眉眼却不自觉的舒展了几分，盈盈地笑意自她眼底倾泻而出，在暖阳下熠熠生辉，教人移不开目光。
钟远琛抿了抿唇，心底一时间填满了欢喜。
他很喜欢看顾昭蘅那样开怀的模样。可算起来，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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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顾昭琮坐立难安。
怎么想……都仿佛是他那日在母后面前提起了钟远琛，才有了今日父皇费尽心机的给二人创造机会。
他可真真是坑了好友。
顾昭琮，不论是阿蘅还是阿琛，都不知这背后有他的手笔。
若不然……依着他们小祖宗的性子，怕是现在已然要跟他闹个不停了。他可招架不起。
顾昭琮心底正好奇那二人如今是何场面，甚至都想差其山暗地里查探一二，便听宫人道：“殿下，公主与钟小侯爷来了。”
顾昭琮霍然起身，神色惊疑不定，这、这么快便知道是他的缘故了？不应当啊。
可不管顾昭琮情愿与否，那两人还是来了。
顾昭蘅瞧着自家兄长颇显僵硬的神色，疑惑道：“好端端的，哥哥这又是怎得了？”
非是她胡言乱语，旁人不知道，她这个做妹妹的可是一清二楚。她的哥哥，大梁的储君，是个在亲近之人面前藏不住心事的。
故而前段日子卿卿姑娘之事没能瞒过母后，今日又叫她逮了个正着。
顾昭琮笑得勉强，忙让宫人上了顾昭蘅爱吃的茶点，“哥哥这不是好着呢，阿蘅在说什么。”
顾昭蘅眯了眯眼睛，只觉得莫名极了。
眼瞧着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从顾昭琮那儿得来些消息了，顾昭蘅倒也不急。
她悠然自然的坐了下来，左不过有的是功夫，她很是愿意与自家哥哥慢、慢、磨。
顾昭琮：“……”这什么倒霉妹妹。
倒霉妹妹顾昭蘅半点没觉出哥哥的腹诽，还颇为自在的问钟远琛：“钟公子喜欢什么茶？哥哥这可有备着？”
许久不曾得过顾昭蘅好脸的钟远琛受宠若惊，“我常在殿下这，且……于茶艺一道上，我并无了解，自然也说不上挑剔。”
顾昭蘅点点头，抬手召来了一旁候着的宫人：“可听着了？上两盏雨前龙井来。”
“我哥哥可是很会享受，他宫里的宫人烹茶手艺可是一绝。同等的茶叶，我与母后宫里的便不如哥哥这儿的香。”顾昭蘅煞有其事的解释道，“只是哥哥向来小气，不肯让我多尝，今个也还是沾了钟公子的光，才能喝上盏他最爱的雨前龙井。”
钟远琛虽是不大懂这些，却也跟着点了点头——公主说的，自然是对的。
全然叫二人忽略的顾昭琮：“……”
他忽然间觉得倒霉妹妹和友人瞧起来还瞒配的。
“我何时短过你的东西了？你个小讨债鬼！”顾昭琮咬牙切齿，他只差把东宫搬空了来哄这讨债鬼欢心，临到了，还换不来一句好话。
可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偏偏那小丫头纵是再没心肝，他也狠不下心来待她不好，真不知是上辈子欠了她多少。
讨债鬼半点不觉得不好意思，还颇为得寸进尺道：“那，哥哥把墨玉镇纸还我的可好？”
顾昭琮辩解：“这送回去的东西如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的道理？不若你换个旁的。”
顾昭蘅轻呵了一声，戳破了自家哥哥的小算盘：“分明是这屋子里最名贵的便是我那墨玉镇纸！”
顾昭琮：“……”这倒是。
也不是他小家子气，身为一朝储君，总不能落个骄奢的名头，他自然是得撤下许多东西去。可……顾昭蘅赠予的，却又是不一样了。
备受圣宠的嫡公主，手里头有多少好东西都不算稀奇，从她那得来的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摆出来，供人随意赏看，半点无需担心会惹人非议。
他们兄妹相处起来向来如此，钟远琛本也撞见过多次了，可他依旧会怀念。
这样的日子平常又温暖，任谁都无法忘怀。
尤其是……他的生命里，本也没有多少的亮色。
“阿蘅，哥哥哪里有你好东西多。”赔又赔不起，顾昭琮只好赔着笑脸，“改日哥哥带你出去。”
顾昭蘅想了想，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年节将至，安皇后看她看得比从前紧了许多，她再想偷溜出宫也难多了。可若是顾昭琮带她一起去，便会好上许多。
毕竟安皇后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信任有加的。若有他跟着，安皇后便会放心了。
“那便应你这一次，下回可不会再让哥哥轻而易举的糊弄过去。”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便是顾昭蘅了。
可为着不让自己失去那好容易才得来的墨玉镇纸，顾昭琮不得不“忍辱负重”。
至于……钟远琛，更是不会挑剔顾昭蘅了。
顾昭蘅又把来时遇上顾和蕙之事说与了顾昭琮，一本正经的嘱托道：“哥哥可莫要叫她骗过去，东宫的物件儿给谁都行，就是给不得钟粹宫。”
顾昭琮失笑，心底却一片柔软。他自然是知道妹妹的意思。
旁人都道安皇后太过宠爱幺女，可谁都比不得阿蘅待安皇后的细心妥帖。
“你今日发那一通威风，她大约也不敢来了。”顾昭琮略略想了想当时的场面，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阿琛也是，竟还由着她胡闹。”
顾昭蘅不甚在意：“我都捉住了三皇姐的把柄，又何苦要与她虚与委蛇。”
钟远琛亦是点了点头，“公主行事并无大不妥之处。”
顾昭琮只觉得头疼。
这般不讲道理的，从前只有他家阿蘅一个不讲道理的，如今又多了一个钟远琛。
原本只他家阿蘅，都能在皇宫横行霸道，若是再有一个在旁摇旗助威的，还不得把这宫里的天给捅破了？
顾昭琮只好摆了摆手，示意这两个凑到一起了的麻烦精快些走，莫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顾昭蘅本也是想找借口脱身，见状自然再是乐意不过。
“那我改日再来哥哥这里喝茶。”还不等二人反应过来，顾昭蘅拎着裙角一溜烟走远了。
笑话，不走难道还要留下来和钟远琛再续前缘？她喜欢归喜欢，该走还是要走的。
顾昭琮：“……”
钟远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