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蘅所居的偏殿离正阳宫主殿也就几步路的事儿，可这两日因着顾昭蘅的反常，清云一心来讨她欢心，哪里还顾上主殿的事儿。
可主子既是问了，那断没有搪塞过去的道理。
“奴婢这便去打听一二。”
“罢了，这个时辰母后那也该传膳了，直接过去吧。”
清云忙唤人去拿件簇新的斗篷来，自己又忙着给顾昭蘅梳妆，“前日才落了雪，公主多穿些。”
“落雪了？”大约是前几日一直在琢磨些旁的，顾昭蘅倒真没有注意到，“那是得多穿些，我可不耐烦听母后念叨。”
“娘娘关怀公主。”清云手上动作麻利，在顾昭蘅发间带了几根珊瑚簪。
顾昭蘅一愣，眸底划过了几分难过。
是了，她的母后从来都是最关怀她的。
从前她寻了早逝的三公子做借口，在正阳宫里过的逍遥又自在，可顾昭蘅却知道自家母后不是。
打小宠着的女儿一心倾慕着早逝之人，根本是个无解之局，安皇后只怕女儿这一生都不得欢颜。就算顾昭蘅日日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也是不放心的。
这一回，顾昭蘅是舍不得了。
左不过借口多的是，她费费心总能寻到好的，何苦要让母后挂心。
“快些快些，若不然那些好东西指不定要落在谁的肚子里了。”
清云忍俊不禁：“公主，殿下向来让着您，若是让他晓得您在背后这般说话，定是要恼的。”
平日里常在娘娘宫里用膳的，除了她们公主，也就只殿下了，这话说的是谁清云哪里听不出来。
这两兄妹的感情向来是好的，偏生总是喜欢拌上几句嘴，这不，她们公主又偷偷地编排起兄长来了。
顾昭蘅若有所思：“偏要说他！只可惜哥哥不是每日都有空闲来。他若不在，便又少了个陪我的，当真无趣。”
“也不知……”顾昭蘅眼底划过了几分狡黠，故意拖长了调子，“也不知呀，我这哥哥何时能娶个嫂嫂来，也好有人陪我玩闹。”
“您别急呀，奴婢倒是听说娘娘那已经开始相看了，多不过三月，这人选便该定下了。”
“那我现在就是想要一个嫂嫂陪我嘛！”顾昭蘅不依不饶，又转念担心道：“你说哥哥会娶个什么样儿的嫂嫂回来？万一嫂嫂性子不好，给我气受，那我一个未嫁的小姑子，岂不是要受罪了！”
幸好她年幼时便是这么个性子，如今胡搅蛮缠起来，也不怕旁人起疑心。
清云哭笑不得：“奴婢哪里知道陛下和娘娘会给殿下选谁做太子妃？可您是公主，奴婢说句不敬的话，便是您当真同太子妃处不来，她也不会给您气受的。”
她们公主可是娘娘和殿下的心尖尖，为难她？除非太子妃想要同夫君离心，想让娘娘厌烦，想在皇家没有立足之地。
清云可不觉得千挑万选出的太子妃会做那样的蠢事。
顾昭蘅记得，绍治十五年正月的时候，太子妃便定了韩宰辅的长孙女，照如今看来，不光阿婧的婚事还未定下，她的……也一样没有。
她自己倒是并不介意再做一次望门寡妇，可思及从前定北候府的三公子去后父皇母后的自责，她到底是舍不得。
弄清楚了想知道的，顾昭蘅便也不再一味的揪着清云不放了，安分的坐在一旁，任由清云给她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