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落在了展展的耳朵里，仿佛成了美妙的音符一般，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难熬了。
一丝铁锈的味道从浴室里传了出来，味道被展展闻见了，竟然有种迫不及待的冲动。
他舔了舔嘴唇，目光盯着浴室，一副恨不得自己上手的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里的切割声终于停了下来了，门把被人拉动着发出了声音，展展的眼睛都亮。
赵女士身上白色的衣服都沾染了不少红色，原本梳的整齐的头发有些细碎的落在了耳边，也落在了她脸上带着红点的眼下。
她手中捧着一些鲜红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肉块，放到了桌上。
展展早就等不及了，却没有直接拿起来吃，而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面前的赵女士。
刚才的那一番动作似乎让赵女士觉得心累，她随手将落发别在了耳后，低声说了句，“吃吧。”
展展立马毫不客气的拿了起来，就是一阵大快朵颐。
赵女士疲惫的闭了闭眼，深吸了几口气后，又抬脚走向浴室。
她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完。
从早晨一直忙活到了傍晚，浴室都被鲜红染上了，地面上多了一些没用的骨架，赵女士看了一眼，无视掉后将处理好的东西拿了出去。
展展似乎一直都吃不饱一样。
从赵女士拿出去的第一块鲜肉开始，一直到了现在，他的嘴巴始终都没有听过，吃的一脸的脏污，却浑不在意。
“这是最后的了。”赵女士说。
她疲惫的将东西放在桌上之后，就靠在了座位上坐了下来。
现在的展展眼里只有各种美味的食物，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赵女士表情变化的模样。
将最后一块食物塞进嘴里之后，展展忽然就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他终于吃饱了。
他满意的靠在了椅背上，幸福的眯起了眼，感叹了一句，“好好吃啊。”
赵女士没有说话，目光一直落在了展展的身上，没有移动过，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然而让她大失所望的是，展展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点跟平常不同的地方都没有。
展展是满意了，赵女士却沉默了。
“妈妈，那剩下的东西怎么处理呀？”吃的满意之后，展展说话都变得甜腻起来了，他凑上前对着赵女士撒娇。
赵女士这才缓缓将目光收回来，看向打开的浴室，里面的一些红色露了出来。
半晌她才开口道，“没事，晚点我会处理。”
展展不知何时抱着她的胳膊，撒起了娇，“我就知道妈妈最好了。”
贪心的人永远不会满足的。
撒娇过后，展展又想到了下一顿。
得到了更好的，自然也就不屑于平时那些冷冻肉了。
“妈妈，那下回什么时候才能有大餐吃？！”展展仰头看着她，目光带着央求，简直是恨不得她下一刻就点头说明天就有。
可惜赵女士只是勉强给了他一个笑容，“下次吧，等下次再有机会的时候。”
展展不满撅了噘嘴，嘴里小声嘀嘀咕咕的说了句，“又是下次。”
赵女士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话，她现在的心情极其的复杂，愤怒只是一瞬间的，当张荣生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确实恨的不行，所以也才狠的下心。
可是当张荣生被她手中的刀划伤的时候，发出的惨叫声以及认错的话语，又把她从愤怒的边缘拉了回来。
理智回来了，她后悔这么做了。
但是她又不得不继续，因为张荣生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哪怕到了后面她都后悔了，却依旧只能继续手中的动作。
看着对方的气息一点点在自己面前弱了下去，赵女士说不慌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当展展明明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的时候，依旧能够吃的毫无心理负担……
这一切的一切，无疑是在加重赵女士的心里压力。
让展展是电脑前学习之后，赵女士拿出了从张荣生口袋里掏出来的烟，手颤抖的点着火，点着了烟。
她十分不熟练的吸着烟，吐烟的时候，甚至还被呛了几下，烟雾将她的表情掩盖了下来。
赵女士的眼圈微微泛红，她吸了吸鼻子，又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的烟。
这样的日子，已经让她怀疑还有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她实在是有些太累了。
而且，她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传出东西被撞掉的声音。
赵女士表情恍惚的缓慢转过头去，看向身后。
只见原本正坐在电脑前头，认真看着动画片的展展，整个人都缩在了地板上，他的尾巴全都扭在了一起，面上表情出现了扭曲。
看上去十分痛苦，嘴里不断地喊着疼，甚至整个脸颊都变得惨白，上面还有不少的细汗。
赵女士先是愣了一下，手中不自然夹着的烟也掉落了下来，滚落在地板上还跳了两下。
很快，她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展展身下的蛇尾形状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似乎逐渐从中间分了开来，甚至上面的墨绿色的鳞片也开始往下掉落。
展展疼的将自己的身体都蜷缩在了一起，紧要住下唇，表情十分痛苦的想要寻求妈妈的帮助。
赵女士也确实如他所愿，来到了他的身边。
但是却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上前安慰自己亦或者想些什么办法。
而是蹲下身，手颤抖的碰着他的那刚分化出来的双腿。
刚分化出来的双腿十分脆弱，紧紧被赵女士碰了一下，整条腿就宛如刀子在上头一下又一下的划过一样，疼的他连声都出不来了。
展展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虚弱的开口道，“妈妈，我好疼。”
好疼的。
不仅仅是下身，甚至连他的五脏六腑都被火烧了一样，疼的他直冒冷汗。
赵女士随手抹了他额头上的汗珠，表情恍惚的说了句，“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很快你就恢复正常了，再也不是怪物了……”
原本展展整个人都疼的意识都要模糊了，却在这时听到赵女士说的最后一句话，涣散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在了一起。
“妈妈……我不是怪物。”展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