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乡亲!慢走!”
前院的酒宴接近了尾声，孔彦赫又把每一个村民都送到门口，一一拱手作揖道别。
村民们个个受宠若惊，莲花涧这个地方，一共才二十几户人家，其中有十几户人家都是孔家大房和二房的佃户。
这些佃户靠租种孔家的田地为生，一年到头的收成也不一定够一家人的温饱，他们何时受过主家这般迎来送去的礼遇。
平日这些佃户求见主家，都要等待通传，见了地主老爷也是点头哈腰的，今天孔彦赫热情招待他们不说，临走时还送到门外，对他们拱手作揖。
这完全是把主家和佃农的关系颠倒了过来，村民们不受惊才怪。
送走了村民，孔彦赫掸掸衣袖，转身关门。
厅堂主桌上，酒菜已经撤去。
桌上铺开一张纸，里长坐在主位上，正在提笔挥毫。
孔兴柏坐在边上，帮着里长大人磨墨。
孔兴柏是孔兴松的亲弟弟，今天大哥下葬，就是他的二儿子在帮忙打理，虽然二儿子早已过继到大哥的名下，但是大哥今天已经下葬，往后他的二儿子还会是他的二儿子。
里长今天喝的有些大了，笔下的字迹有些歪斜，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兴致，笔走龙蛇般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啪！”
里长撂下毛笔，打了一个酒嗝，醉醺醺道：“子序呢？彦赫呢？快来签字画押。”
孔兴柏将身后一个小少年推到里长面前，笑呵呵道：“子序，快画押。”
小少年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年约十二三岁的模样，一双眼睛红红的，他就是传闻中孔地主家的傻儿子-孔子序。
孔子序被二叔推出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茫然的眼神看着里长。
里长醉醺醺的，摇头晃脑地指着一处空白的地方，道：“签在这。”
孔子序捏着衣角，好半天才问：“签什么？”
里长摇头失笑，他差点忘了，孔子序是个傻子，孔地主虽然给他找过几个先生，但是先生都跑了，纷纷扬言教不了这个傻蛋。
孔兴柏出来打圆场，道：“里长大人见谅，子序这孩子脑袋瓜子不太灵光，让他按个手印吧！”
里长点头，再次挥毫写下“孔子序”三个字。
这时，孔彦赫已经送完客人回来。
孔子序见到大哥进门，刚要说话，他的手就被孔兴柏一把捉住了。
不等孔子序反应，孔兴柏捏着孔子序的手指，先是按了一下印泥，又一下按在文书上。
孔子序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沾了印泥的红指头，又看了看一脸谄媚的二叔与里长谈笑风生的样子。
孔子序忽然好想自己的爹爹。
一阵寒暄过后，里长收起干透的文书，由孔兴柏和孔彦赫亲自送了出去。
客人走后，喧闹的孔家大宅终于归为宁静。
这时，一个中年妇人扶着一个老妇人从侧门走了进来。
两个妇人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最后进来的是王氏和她的胖儿子。
王氏的脸色很不好，凶狠的目光瞪了一眼傻站着的孔子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