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缘一怔，林皇后怎么突然问他这个，这很明显话里有话。
林皇后的更胜一筹指得何意？
是谁的人品更好，或者是谁更适合殿下，亦或是殿下嫁给谁比较好？
以前乌里木的事他有所耳闻，殿下昨日不开心，恐怕就是因为他，而乌里木这次出使北虞，目的并不简单。
当然，林皇后也不是询问他的意见，更多是试探。
“属下觉得……”沈缘斟酌着开口，“顾少爷在殿下心里，已经占有不少的分量了。”
不是他觉得谁更胜一筹，而是殿下已经看上了顾亦珏。
“哦？”林皇后瞥一眼沈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最近一段时间，殿下经常邀请顾少爷一同喝茶赏景，还曾邀他一同出游。”沈缘缓缓说道，“今日又邀请顾少爷一同参加宫宴，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其他的都是小事，但宫宴非比寻常，能参加的都有一定身份，且有特定身份。
这次乌里木的接风宴，按理说顾亦珏本不能参加，但殿下带他来了。
“时辰不早了，别让玉柔久等，去吧。”林皇后摆摆手，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她不想让玉柔知道，沈缘来过这里。
沈缘会意，行了礼便退下了。
“现下看来，是不能将玉柔嫁给乌里木了。”沈缘走后，林皇后松了口气，“但能否嫁给顾亦珏还得再看看。”
旁边的万公公仔细听着她说话，弓腰垂首，十分尊敬。
“娘娘，老奴还是那句话，切莫强求。”
沈缘很快回到沈君珏身边，并未耽搁多久，沈君珏没问，他也不说去了哪，闷声赶了马车出宫回府。
顾亦珏骑着黑羽跟在车架旁，护送沈君珏回府后才离去。
一回到府中，沈君珏便冲进房中，找出昨日绘制的图案仔细查看。
顾亦珏的家徽玉佩给了她灵感。
她记得顾亦珏说过，他的家徽上是一个顾字，乃他先祖亲笔手书，十分有特色，全天下顾家无数，但只有燕北顾家有此家徽。
如若图案上的粗线条是京城的街道，那么细线条便是……
沈君珏铺开一张纸，抓起笔就往上画。
现在已经确定了粗线条的意思，就把图案中的粗线条去掉，再将剩下的细线条提出来，重新画在纸上。
出现了！
看到纸上的图案，沈君珏的笑意僵在脸上，皱起的细眉微颤，她看看原来的图，又看看眼前的纸。
她不会画错了吧。
重新画出来的图案，是一个草写的“雾”字。
在京城北部，且名字里带“雾”的，只有她的二皇兄——沈雾。
难不成她的思路有错，这事怎么又跟二皇兄扯上关系。
“殿下先更衣吧。”沈缘在她身边，轻声说道，“身着礼服多有不便，若殿下要写字，属下先研墨。”
沈君珏笔一扔，起身，抓起桌上的纸塞给沈缘，“你看看这个图案像什么。”
说罢，便更衣去了。
沈缘拿着图纸，上面的图案墨迹干涸、笔头分叉，上看下看不知怎样才是正的。
他摇摇头，放下图纸帮沈君珏研墨，视线不知不觉落在旁边的原图上。
如若殿下是照着那幅图画的话，那么这张图应该这样看。
他摆正图纸，提笔点墨顺着沈君珏描绘的纹路，将线条重新勾勒清楚，笔尖随着线条游走，他明显感觉到，这不是绘画，而是写字。
最后一笔结束，纸上出现一个清晰的草写“雾”字。
“如何，看出来了吗？”沈君珏换了身回来，手中还拿着一卷卷轴。
“有点眉目。”沈缘双手捧着纸张递到沈君珏面前，“属下擅自重新描绘了图案，还望殿下恕罪。”
沈君珏接过纸张，坐下，纸上的图案在沈缘重新描绘后，更加清晰。
“说吧，像什么？”嘴上这么问，她心里已有答案。
“像一个草写的‘雾’字。”沈缘说道。
沈君珏没说话，突地将上面的图案对着明月。
明月一愣，仔细看了两眼后跟着颔首。
这么说，这个图案应该没有错，沈君珏折起手中的纸，边对边压得十分平整。
究竟是不是如她所想，明日去二皇兄府上看看，便知道了。
她手腕一甩，将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张扔到桌上，抬眸看向窗外，也不知道玄玉是否已经回到燕王府了。
被沈君珏念叨的顾亦珏才迈进大门。
今日比往常都要晚，他轻手轻脚路过前厅，穿过走廊。
房间门前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冲上来把他往墙上一推，双臂张开撑在两边。
“我问你，你对玉柔公主什么感觉？”
“诶？”顾亦珏紧紧贴着墙壁，低眸看向锁住他去路的顾亦瑾，“什么什么感觉？”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是她下嫁随你去燕北，还是你留在京城当驸马？”
顾亦珏一头雾水，他手掌覆上她的前额，“没发热啊，姐，你怎么了？”
只是帮了玉柔公主一个忙而已，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想太多了吧。
顾亦瑾打开覆在前额的爪子，“娘亲不同意没关系，姐姐支持你，聘礼你不用愁，顾家出得起。”
顾亦珏只觉得头大，都在胡说些什么，他转身要走，推了推顾亦瑾的胳膊，推不动。
“姐，放过我吧。”顾亦珏作揖求饶，“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帮玉柔公主一个忙而已。”
顾亦珏不觉得他做错了，若今日他不在，一个北漠人居然可以堂而皇之在北虞皇宫欺负北虞的人。
今夜玉柔公主吓坏了。
“你今日本来赶不及赴约的，是我帮了你对吧。”顾亦瑾按住顾亦珏的肩膀，把他甩回去，“不然你就食言了。”
“是是是，多谢姐姐救命之恩。”顾亦珏连连点头。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顾亦瑾不依不饶，揪住顾亦珏的领子不放，“你对她什么感觉？”
“你想多了……”
“那你脸红什么？”
“我……”顾亦珏语塞，他抬手摸摸脸，随即向上一指，“我没有，是灯笼，灯笼的光是红色的。”
顾亦瑾白了他一眼，“你隐瞒在先，差点食言，我本可以不予理会，让你长个记性，可见到玉柔公主后，我改主意了，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