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周瑜在他当日遇到乞丐的山谷设了法阵。
“哎，你这么做，他难道还不逃之夭夭？”刘清云算了下，这个法阵覆盖范围广了，周瑜的启蒙老师还没入谷，就能察觉。如果他不想见客，就会消失在人群中。祁冉恐怕连他的影子都见不着。
“好吧。我缩小范围，本来是想让老师检阅下学习成果，听你这么说，倒真是不妥。”周瑜从善如流。
“得了吧你。就你现在能力，我想他还看不上眼。”刘清云喜欢山谷风景。此处鸟语花香，空气清鲜，适合隐居。
但这里并非修练的福地，灵气不够。
“这就是清云的不对了，周瑜怎么能妄自菲薄！咱们可是卫神的徒弟，虽然说卫神不擅法阵，但那也是神，还容不得小觑。”刘瑾听不下去了，他修符道，知道卫絮有多厉害，只不过这个神有洁癖，他轻易不出手，但只要出手，那就是惊天地、泣鬼神。
“这个理现在不和你论。站在巅端的，算某一领域翘楚。这个法阵师不同，他站在巅端，至少可以睥睨符道、占卜道。这个现状你得拎清。”刘清云可从没小觑卫神，他是神，一个神怎么能弱！
但神不是唯一的，神境法阵师，肯定要比符神、卜神厉害，这个毋庸置疑。
“你们两个别论了，我知道，合我们三人之力，现在都不是那个刘夫人的对手，清云说得在理。”周瑜心情不好，他现在知道自己还弱，没对比就没伤害。他的自尊很受伤。
“行了，如果他真是神，你好好跟他学就是，我们二人也沾点光，看能不能再进一层。”刘瑾摆手。他和刘清云心思是一样的，成神的法阵师，他对符道和占卜道的领悟有独到处，搞不好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妙得。不然，他们二个也不会前来。
“知道你们两人来者不善。不过，我的启蒙师傅一定是神，很厉害的神。”周瑜说。
他心中一直认为，那个乞丐很厉害，只是一个神，为什么要扮乞丐！卫神从来都是纤尘不染，他到好，索性混迹尘埃中。这神和神的风格也很不同。
“如果不相信他是神，我们二个会来陪你餐风露宿？”刘瑾拍拍周瑜肩膀，在这儿，他们住得简易，吃得也粗糙，对于一个没吃过苦的少年来说，不容易。
“听听，他多现实，真是没利不起早，瑾，你是直男，我服你。”刘清云呵呵笑着说。
他虽在遇到祁冉前就乞讨，但自跟了祁冉，吃得好，住得暖，特别是跟着卫神学习，饮食就开始讲究，卫神的胃不好应付，吃就讲极致。林嫣然偏又有天赋，卫神多刁的口味，她都能应付得了。
这几年下来，他们早习惯了吃得精致，住得舒适。这种忆苦思甜式生活，还真受不了。
“做人本就现实，神也很现实啊。说到底就是投桃报李。这是一种生存哲学，好好学。”刘瑾不认为自己不对。
“行了，不管你们是现实派，还是理想派，站在一个战壕，彼此能信任，值得信任就行。”周瑜不想和他二人半口，他盼着等的人早点到来。
祁冉在外围守着，他这几天闲来无事，卫萱就天天找他聊天。
卫萱聊天很有技巧，祁冉着他道不是一两次了，现在祁冉将外套都输掉了。
“我说，聊个天都这样了，如果赌，我是不是要倾家荡产？”祁冉掩着衣衫说。山中风高，他没了外套感觉冷。
“如果你不着我道，你就不用这么可怜。”卫萱轻淡说。他是讼师，虽擅长的就是请君入瓮。祁冉不服，一是要比，这个结果是必然的。
“你牛，应该让游后和你开辩，我相信，一定很精彩。”祁冉摇头。
卫萱闻言，笑说：“后面还有但是吧。”
祁冉闻言乐了，卫萱倒也很有趣。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你能将红的说成白时，那就是扭曲事实，你只能算诡辩大师，入不了正流。现在如你所愿了吧。”祁冉没赢过，他现在已不在乎输赢，就当消遣乐趣。
卫萱轻笑，逞口舌之能，祁冉可真不是他对手。
“祁老板真是无耻。你这是在道德绑架。你认为自己眼中的红，就一定是红的？我说它是白的，是你看错了。你信自己看到的，难道我就不能信自己看到的？”
“当一个人没有原则的时候，他和疯子没区别，有人愿意和一个疯子理论吗？你尽管自我陶醉，我目中无你。随你的便。”祁冉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不守自己的底线，耍流氓，信口雌黄他也会。
“可你现在目中有我，不然，你还废什么话。”卫萱笑意盎然看着他。
“我自言自语，我在打发无聊时光。”祁冉抱紧了膀子，“衣服给我，山上冷。”
“给你，我赢你的衣服也没用，还不如向你讨个秘方，好好赚一笔。”卫萱将衣服扔给祁冉。一个修真者，竟然这么怕冷。这体质也真是没得说了。
“我心情不好，秘方怎么会有。再说，你家不缺钱，别把自己当成赚钱工具，那样活得就没意思了。活着的根本意义在于过得开心，不开心，抱着个金山银山又怎样。”祁冉早知道了，卫萱是卫国第一富商家公子。五国之中，卫国最富庶，卫家财富应该不逊于他。祁冉在这个世界，他真不缺钱，将前世最简单的日常用品拿出，就是暴利。那些再简单不过的经营理念，在这儿就是创新，他现在认为，神真是不屑钱财的，因为，取钱之道，无处不在。
就如卫絮这个神，他为口腹之欲，会去洞庭捉鲤鱼，却不屑在金脉取一钵。
“这个世界很复杂，我喜欢被人尊敬，喜欢享受崇拜，所以，只要傍着金山、银山我就很幸福，因为满足。”卫萱听祁冉这么说，淡笑。他可不认为钱钱不是好东西。
“随便你。”祁冉闻言真不想说话了。这个卫公子，天生该经商。
看到钱他才能满足，当然适合去赚钱。
“说这些没用。如果我真这样，还做什么讼师！继承家业，或是经营一方家业，够我有满足感了。争讼，这是个受气的活，大多数时候很不开心，就是坐到第一讼师位，也很不开心。”卫萱长叹一声。看样子，祁冉还真不了解他。
“为什么？”祁冉问。
“因为，这世界上的事很不公正，官府执法也很不严明。我为了世道公正，为了律法执行严明，不得不斗智斗勇。你认为我真没自己底线？本公子不缺钱，也不缺正义，要说我无赖，那你就让这世界公正起来。世界无争讼，就没我用武之地。是也不是。”
“我不是神，做不到。”祁冉抬头看天，天上的神明是否能做到？
也很难吧，不然，吴越为什么要自陨神格！
“但你却义无反顾在来了魏国，并身陷其中。是因为你知道方正、严明重要性，所以你要尽力一搏。”
“这么说来，我似乎还高尚着，是有志青年。”祁冉闻言乐了，如果卫萱这么和他聊，他真不会把卫萱当空气放了。
“很励志的青年。”卫萱悠然一笑。
“你赢了。”祁冉抖着衣衫说，“可是，再不能脱衣了，现在只剩内衣。”
“事实是，你一直在赢着，但我口才好，所以，你一直服输。”卫萱将他衣服丢还。
祁冉接着衣服穿上，回想了一下他们聊天内容，还真是这个理。
这次，他看向卫萱的眼中多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