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愤怒的感觉究竟针对的是谁？是他自己？还是戈尔？叶晨枫自己也说不清楚。
数次跳跃隐藏踪迹后，三艘星舰逐个回到了月球基地。
最后抵达的是提姆的暴风雨级，不过他并没有来见叶晨枫，而是留了一句他还有赵青安排的其他任务没有完成，如果运气好的话，军事法庭审判之前就能回来。
戈尔还没有回到月球基地，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
回到月球基地后，众人的情绪都很差，陆杰身为舰队长自然是先要去上报所有的任务详情，而其他人则是在休息室里等着结果。
大约两个小时后，陆杰终于回到了休息室。
“啊哈，阿杰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
陆杰摊了摊手道：“上头说会把材料转交给联合军事法庭决断，咱们暂时被停止了一切任务，等窗口期到了就要返回地球接受审判。”
对此，众人虽然早就料到了，但还是微微有些失望。
叶晨枫起身道：“大家已经连续奋战近四十个小时了，都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有什么变化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众人都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站了起来，开始返回居住区。
乔安娜来到了叶晨枫的身边，轻声道：“队长，有什么我们一起承担，在我看来，你的所有决定都没有问题，就算要审判，我也会坚定的站在你身边！”
叶晨枫笑着点了点头道：“谢谢你的认可，乔安娜，去休息吧。”
乔安娜点头离去，而后威廉、李雯、还有吕小雅也来到了叶晨枫身边。
在返程时，叶晨枫已经通过Link将自己跟威廉的那段交流共享给了其他人，不过他保留了自己情绪崩溃的部分，只是大致解释了“情绪性判断”有问题这一情况，眼下，还是得跟大家商量一下的。
等众人都离开休息室之后，陆杰手动将休息室封锁了起来。
叶晨枫坐在沙发上开口道：“大致情况你们已经知道了，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吧。”
陆杰并不是直接作出选择的人，感受最直观的，就是吕小雅和李雯了。
吕小雅率先开口道：“小叶子，你是觉得我和李雯姐作出牺牲自己保护你的判断是受了什么东西的影响吗？”
叶晨枫果断点头道：“对，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一点都没有？”
吕小雅摊手摇头，脸上全是疑惑。
而李雯则是皱眉道：“说实在的，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自我牺牲精神的人，我的成长经历让我很难具备这种觉悟，当时做出这个决定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陆杰左看看右看看，想张口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脑子也是乱的可以。
叶晨枫看向了威廉道：“威廉，后续的观察中，你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没有”威廉马上摇头道：“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让我这个旁观者觉得有问题的，就是那个自我牺牲的决断。”
叶晨枫皱起了眉头，不解的摇了摇头：“只有一次异常么......这真是太奇怪了。”
“会不会是你的错觉啊小叶子？我真的没觉得这个判断有什么问题呀......”
威廉开口道：“小雅你经历的是军事学院的训练，牺牲精神也是你们的训练项目之一，战士们的主要职责就是守护，所以你才不觉得这个判断有问题，如果说只有你和乔安娜做出这样的决定，那是可以理解的，但为什么专攻工程学的李雯也会做出这种决断呢？难道是从众心理？”
叶晨枫毫不犹豫的摇头道：“不，肯定不是，她们的决断是同一时间做出的，我通过Link完全感知到了这一过程，而且仔细说来......甚至根本就没有思考的过程，仿佛这个决定是她们的本能一样。”
......
谈话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之后，李雯再度开口道：“我在想......这是不是某种特别的意识共享机制？比如说旅鼠，这个族群拥有大量投海自尽的牺牲意识，为的就是减少族群数量，增加族群的存活概率。”
听到这话，叶晨枫眼睛微微闪了一下，这个听上去倒是有点靠谱啊！
“自然界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为了生存或者为了繁衍后代，许多生物都具备这种本能的牺牲精神，蜜蜂、蚂蚁、旅鼠、螳螂、蜘蛛，还有很多很多。”
李雯的话给叶晨枫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
他之前一直在想，这种能力的激发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在操控，正因如此他才想到了“潜意识层级上的洗脑”这一可能性，但如果从李雯提出的角度来看......或许还有另一种解读？
“大家在觉醒时都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强化，我们将这种强化定义为对大脑的控制度提高了，对吧？”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威廉虽然没有经过强化，但也认可了这一猜测。
叶晨枫便接着说道：“那么......会不会是在大脑控制度提升的过程中，将我们人类在成千上万年的进化过程中丢失的一些......本能，又给激活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李雯：“这么想......似乎也可以说得通，人类也是野兽进化的产物，无论我们是地球上的第几代文明，这都改变不了我们的本质还是动物这一事实，只不过牺牲精神从本能变成了选择性的行为而已！”
“啊哈！这么说，你们做出自我牺牲保住队长性命这一判断，就像是旅鼠为了保护族群选择投海自杀，蚂蚁蜜蜂为了保护蚁后蜂后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一样喽？”
这一解读......还真是解释得通啊！
叶晨枫有些哭笑不得，获得能力强化和Link共享这种特殊能力，原本应该是一种进化才对，可按照这种解读来看，这岂不是还有退化的部分啊。
不过仔细说来，进化往往都是跟退化共存的，而且很多意识层上的进化都是以退化作为基础进行的，比如人类身上的汗毛是从厚重的皮毛退化掉的，因为人的意识层级上进化出了“穿衣服”这种概念；
再比如直立行走，事实上直立行走相比较动物的四脚着地有非常大的弊端，对脊椎的压力更大，速度变慢，难以调整重心和平衡等，而且五脏六腑也因为直立行走而堆积在一起，弊端是很明显的，但是为了要解放双手使用工具，这些就是要付出的代价，这样想的话，直立行走究竟算进化还是退化呢？
不过不管是进化还是退化，这个解读都让叶晨枫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仅仅是退化出了这样的本能反应，那是可以接受的，至少他不用像阴谋论者一样成天担心这一切有什么人在背后操控了。
“好吧，在没有其他证据之前，暂且就这样定义吧，不过......威廉，你还是得一直看着我们，继续积累数据库，如果这个想法是错误的，真的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特殊的力量在操控......我可不想一点准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