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息怒啊！”
“陛下，于清宰相为了大夏，已经牺牲很多了，您不能这样伤一个大夏忠臣的心啊！”
“望陛下收回成命。”
“……”
楚阳来到皇宫的时候，就看见，老将军带着一群大臣，跪在千岁帝的家门口，一声一声，戳着老皇帝的心窝。
于清为大夏牺牲了多少，楚阳其实没看见多少。
但是千岁帝为大夏牺牲了多少，楚阳大约是明白的。
因为知道的多了，楚阳也明白老皇帝为了大夏，几乎将他所有的热爱任性克制在心底。
这种情况下，这些人用这种语气，希望千岁帝收回成命，这特么不是火上浇油么？
说这句话的人，确定和于清宰相没有恩怨？
带着疑惑和思索，楚阳下意识的看向之前说话的那人，然后，目光落在了老将军身旁的老者身上。
这位老者，楚阳认识，是大夏的另一个宰相周鑫，据说，曾经还是于清门下的得意门生。
事实上，如今大夏的大部分文臣，都和于清有些关系，或许是于清曾经的门徒，或许是于清曾经的徒孙……
所以，在看见说这句话的人是周鑫后，楚阳的脸上，直接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除了思索外，楚阳的脸上，还闪过了不解。
所以，周鑫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阳绕过众人，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两扇木门忽然被打开。
老太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伸手将楚阳推到一边，确定千岁帝看不到这里后，才小声道：“先别进去，我们聊两句。”
事实上，就算老太监不找楚阳，楚阳也想找老太监聊两句。
待老太监关上门，带着楚阳来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后，楚阳才皱眉问道：“究竟什么情况？”
老皇帝忽然发疯，绝对不可能没有原因的。
楚阳希望知道一些信息，这样到时候还可以对症下药。
墨鱼苦着脸，回答道：“十几年前的今天，是陛下和那个女人大喜的日子，具体啥喜事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本来今天咱家是费尽心机，让陛下不会想到那个女人，可哪里知道，今天忽然来了这么多群臣……”
老太监说到这里，楚阳忽然就懂了。
触景生情！
没看见仇敌的话，老皇帝或许在墨鱼小心翼翼的照顾下，短暂的遗忘今天是什么日子。
但因为某些关系，老皇帝今天，和这么多他痛恨了十几年的人见面，那么他克制在内心的那种苦闷，思念，愤怒，仇恨，便会被不停的扩大，直到失控！
恍然大悟点头的时候，楚阳看向老太监又好奇的问道：“说起来，你怎么不亲自劝劝老皇帝，而是叫我过来？你是老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你的劝说，应该比我管用才是。”
“哎呦，我的楚公子，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家的陛下吧！”
面对楚阳的这句质问，原本还比较冷静的墨鱼，忽然苦着一张脸，替千岁帝打抱不平起来：“您知道我们陛下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他觉得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站在他对立面的。”
“他明明是一国之君，却总是问我，究竟是不是站在他那边的，您知道我们家主子心里有多苦吗？”
“您说这种情况下，咱家要再为于宰相说些话的话，咱们家陛下得多绝望？”
“再说了，不管是站在什么角度，楚家公子您和于清宰相的关系，都要比我这个阉人，要好上不少吧？这求饶的事情啊！应该你去，而不是咱家去。”
老太监一口气bb了这么多，楚阳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一脸鄙夷的看着墨鱼，等墨鱼闭嘴后，才嘲讽道：“我懂，你就不要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
“你一个做奴才的，确实不好和皇上说，你两关系出现问题的话，受罪的还是你。”
回答楚阳的，是墨鱼的苦笑。
关于这个，墨鱼是真的不好辩解。
有些事情，越解释越糟糕。
沟通结束后，墨鱼实在不想再听楚阳嘲讽自己，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带着楚阳去了寝宫。
“吱嘎……”
伴随着两扇门打开传来的吱嘎声，跟在老太监身后的楚阳，看着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瓷砖碎片的寝宫，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说实话，认识千岁帝这么久以来，楚阳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千岁帝失控的场面。
不过按照老太监的说法，千岁帝似乎过一段时间，就会失控一次，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千岁帝失控后的场面，也越来越恐怖。
“啪嗒……”
沉闷的重物落地声。
不远处的千岁帝，再也没有往日的帝王庄严，他狼狈的将身旁能看得见的东西全部扫在了地上，发泄的大吼着：“混账，一群混账！”
“你们那么爱多管闲事，为什么十几年前没有多管闲事？”
“混账！”
“一群混账东西。”
墨鱼绕过地上的杂物，小心翼翼的来到千岁帝的身旁后，开口道：“皇上，楚公子过来了。”
墨鱼话落，千岁帝抬眸，那是一双充满血丝的眸子。
他目光看向楚阳的时候，楚阳只感觉千岁帝眼中闪过的冰冷，疏离，还有隐藏的很深的滔天恨意，在楚阳有些愣住的时候，千岁帝质问道：“连你也要劝朕？”
楚阳并没有立刻回答千岁帝的问题。
他看着千岁帝赤红的眼睛，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楚阳问道：“您现在，究竟是克制不住的状态下，还是克制得住的状态下？”
千岁帝沉默了片刻，然后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苦笑的回答道：“朕哪里知道，朕现在是什么状态。”
“朕恨呐！”
“于清那老贼，天天盯着朕，多管闲事，可当年，于清那老贼但凡多说两句，那些大臣，也同现在一样跪在朕的父皇面前，朕的那些哥哥，也不会死。”
“这群家伙，是觉得朕好欺负吗？”
话到最后，千岁帝咬牙切齿。
显然，对现在外面那些人的态度，他是恨极。
现在外面那群人声音有多大，千岁帝现在，就有多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