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被老人的问话给惊住了，他紧紧攥着水壶，像是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因为过度紧张，手背上的青筋早已暴起，白口罩下面的嘴唇都颤抖起来。
要不要直接逃跑？还是直接背水一战？
他还在心里反复纠结的时候，老人的目光又挪到了他的胸前方的工牌上。
老人眼眸里的惊讶一闪即逝，他问道：“你叫陶谦？”
他愣了一下，只得点点头，他不是陶谦，他只是披着陶谦的皮的齐衡。
老人看着桌上已经溢了出来的茶水，点点头示意他出去。
齐衡忙不迭点头转身朝门边走去，他不知道这个老人是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是临界研究院的高层。身份地位极高，知道的秘密肯定多。
他刚走出会议室，就撞上了之前塞水壶给他的那个女研究员。
她见齐衡出来，忙凑上去问道：“小陶怎么样？知道博士为什么发脾气吗？”
他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因为戴着口罩，对方也不太看得真切他的情绪，见他无精打采地点头，便自顾自以为他是被骂了一顿贴心安慰道：
“你也别太在意了，姜博士就是这样的，你还好只是随便骂一顿，他们研究特级项目的同事才是倒霉。前两天负责那个复制研究体的一个同事只是提前几分钟把数据上传到内网上，就被博士直接开除了呢！”
女研究员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总之在博士身边工作，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齐衡点点头，女研究员就离开了。他又开始在楼层中寻找可能有落顿之骨的地方。
那个老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样眼熟？
他苦苦思索一番，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对了，脑海里闪过一线灵光，他记起来了。这个人在季子辰的电脑资料里面出现过，好像叫姜慕宇来着，是临界的一个博士，似乎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因为这个人平时太低调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也只是因为看过季子辰的电脑才见过一面。难怪他会觉得对方如此眼熟。
他仔细思索着当时在季子辰电脑里面看到的材料，会议其中的细节。但无论如何他也记不起其他的事项来了，看来有必要再翻一次季子辰的电脑，他心想。
姜慕宇看着桌上的水渍，神色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问一个助理的是谁……以前他从来没关注过自己身边的这些年轻研究员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可是就在刚刚，他竟然关注了，而且还觉得那个叫陶谦的助理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除了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还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特殊的感觉。
到底是谁呢？又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姜慕宇摩擦着茶杯的杯身，已经忘了自己对面还坐着一个刘培。
刘培是吃惊的，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给姜慕宇倒茶倒溢出来的，关键是姜慕宇竟然没有发脾气，这才是最奇怪的。
而且刚刚姜慕宇竟然问了那个助理一句话“你是谁”，这就更不正常了。姜慕宇除了对研究会侧目一下，其他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别想在他这里分得半点注意力。
难道这个助理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没想清楚。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气氛沉寂得诡异。
过了好几分钟，刘培终于忍不住问姜慕宇道：“博士，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听到这话，姜慕宇这才像是发现这个人一般，脸上的困惑一扫而光。
他淡淡问道：“1705号复制研究体的测验做了吗？”
刘培看着他，眼神里是说不出来的复杂，他道：“1705号复制研究体吗？博士不应该早就测试过了？它的控制主板不止一份吧，可能连研究体也不止一份吧？”
在他被告知做研究体的测试时，他就怀疑1705号研究体的控制主板已经被姜慕宇复制过了，而他自己拿着的那一份控制主板应该只是其中之一。
“控制主板确实不止一份，不过研究体确实只有那一份，怎么你不信任我？”
姜慕宇倒是大大方方承人了。他慢慢端起桌上的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后，双眼直直地盯着坐在对面的人。
刘培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博士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们。”
姜慕宇道：“你要相信，在这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被信任。就像秦愿那样的强者。”
他说到秦愿的名字时，两眼都散发着有些异样的光芒，像是看到猎物时的兴奋，又像是棋逢对手的欢愉。
刘培淡淡说道：“他虽然很强，但也不一定就是强者。博士不会是想打他的主意吧？我先声明，目前没有任何药物可以操控这样的人，博士应该也清楚这个人的情况。”
“并不是要你现在就去把人控制住。”姜慕宇摇摇头，眸子深幽得像是一片深海。
刘培微微皱眉，姜慕宇十几分钟之前还因为秦愿杀光了长形街上的几百号仿生人而暴怒得摔了水杯，现在却又动了这种心思，真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他只知道姜慕宇想要弄到秦愿本人，不管是作为实验的研究体，还是作为在这个世界争霸失败的俘虏。
见他沉默，姜慕宇继续说道：“之前跟你说的，想办法联系上S109，让她再取一份数据回来。”
“她不是叛变了吗？”刘培睁圆眼，姜慕宇说的S109就是阳阳的代号。
前一段时间研究院突然传出阳阳盗走1705号复制研究体控制主板的消息，他以为阳阳已经叛变了的。但是姜慕宇现在这样说，表明阳阳还在为临界做事。
一时间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从头到尾被人利用了，不仅仅是姜慕宇，甚至还有阳阳。
要知道那通电话还是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打给秦愿的，要是阳阳一开始就是等着他联系秦愿的，那除了利用还能是什么？
姜慕宇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