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絮愣了一下，原以为爷爷会像以前一样评价一番，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
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秦絮迎上他锐利逼人的目光，抿唇道：“好。”
秦贺注意到她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询问道：“你在心虚？”
秦絮微微握紧了手，摇头否认：“没有。”她只是有点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秦贺眉梢微挑，盯着她：“是你自己查到的地址？”
秦絮坦然道：“找黑客查的。”
“……”
秦贺嘴唇微动，无言以对，他竟然忘了这茬，果然是老了。
秦絮想到爷爷背着她做的那些事，心中非常难受，鼓起勇气，质问道：“爷爷你为什么要违背我的意愿，这么对顾恺？”
顾恺为了她受伤，还被这样无情的对待，即便是为了她好，她也无法接受。
更何况，她并不觉得这是对她好。
“……”
秦贺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质问，这个质问的人还是絮絮。
秦贺心里有些不舒服，酸酸涩涩，顾恺那臭小子到底对他的絮絮下了什么迷魂药？让她跟他站在对立面。
秦贺神色淡淡，直接说出心里话：“他和你不合适。”
秦絮皱眉，追问：“哪里不合适？”
秦贺：“哪里都不合适，他真不行。”
秦絮脸色不太好看，心中气极，忍不住为顾恺辩解：“您这是对他有偏见，爷爷您不能戴有色眼镜看人，顾恺人很好，善良温柔，还有男子气概。”
秦贺哼了一声，“他长得像个女孩子，哪里来男子气概？穿个女装，出去没人知道他是个男的。”
秦絮咬紧牙关，怒目圆睁，不悦道：“爷爷，你太过分了！”
秦贺不想跟她起争执伤感情，从抽屉里拿出文件夹，递给她，“自己看，你根本不了解他，你所了解的他，只是他刻意表现出来给你看的。”
秦絮视线落在文件上，眸色一暗，迟疑了片刻，接过打开看起来。
秦贺拿出手机询问纪民晚饭准备好没，听到哗哗哗地翻页声，抬眸瞥了她一眼，“看完了？”
秦絮放回去，点头，“然后呢？爷爷想表达什么？”
秦贺听到她这毫无波动地语气，微怔，视线在她沉静地脸上停留片刻，“你没点想法？”
不生气？不介意他那些过去？这怎么可能？
秦絮平静地回视他审视地眸子，毫不犹豫道：“没有。”
秦贺：“……”这跟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秦贺：“看到他的精神鉴定了？”
秦絮皱眉，不悦道：“爷爷你以后别干这种违法的事了！顾恺身体健康没问题。”只有一点小胃病。
秦贺见她这么相信顾恺，有些吃味，冷哼道：“所以我说你根本就不了解他，这些病历记录都是真的，精神疾病很难治愈，遗传率也很高。”
秦絮手微微收紧了几分，“他跟我说过这事没骗我，我知道。这不是问题，跟他在一起后，我也没发现他发作过。”
秦贺看着她认真为顾恺解释的模样头疼不已，他咨询过医生，顾恺这情况还好，不会影响生活。
他在意的不是这个，是他的眼睛问题，一年了，他的眼睛应该好不了了。
秦贺苦口婆心地劝道：“他年龄比你大，精神上有问题，眼睛也看不见，跟他在一起，你会一直照顾他，会很辛苦的。”
秦絮正色道：“爷爷，不说我喜欢他，心甘情愿想跟他在一起，就凭他救了我这一点，我就不能抛弃他。”
“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能忘恩负义，他会看不见，是因为我，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
“他当时可以不管我的，可他还是管了，他救了我，我做不出违背良心的事。那时我的情况很糟糕，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就见不到您了。”
“年龄大怎么了？我就图他年龄大会照顾人！成熟稳重靠得住！”
“……”
秦贺神色一黯，嘴唇微动，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这还真让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还有……图他年龄大，瞧瞧这是什么失智话？
秦絮见他有片刻地动容，继续说道：“爷爷，如果您是他的爷爷，你还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
秦贺避开眼，不敢去看她清澈纯粹的眼眸，那里面的光，亮得让他心里的阴暗毫无躲藏之地。
他做不到……如果他是顾恺的爷爷，他肯定会用手段逼着絮絮留下。绝不会放她走，为了防止她产生其它心思，甚至可能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秦贺微微阖眼，放在桌上的手缓缓合拢，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这么做很过分，可不自私点，他的絮絮后半生会很难过。
絮絮的童年太苦了，他不想让她以后不快乐，现在的顾恺确实给不了絮絮幸福。
絮絮下定了决心，他拦不住，孩子大了。
秦贺叹息一声，询问：“他的父母不好相与，你如果跟顾恺在一起了，少不了要与他们打交道。”
“顾恺虽不愿意认他们，但顾清晖现在就只有顾恺这一个儿子，是不会放弃认回他的，蔺茹用钱羞辱过你，假如有一天，顾恺回顾家了，你就不生气吗？”
秦絮听到他这番话微愣，想了想道：“我不会跟他们住，我和顾恺在一起，又不是跟他父母在一起。顾恺不会回去的，没有假如。”
“再说，顾恺已经帮我出气了，我气早就消了。”
秦贺微微蹙眉，心中百感交集，凝视她，询问：“你确定要和顾恺在一起？”
秦絮心跳有些加快，隐约猜到了什么，“嗯，百分百确定。”
秦贺见她喜上眉梢，五味杂陈：“不后悔？”
秦絮心花怒放，嘴角疯狂上扬，激动地点头：“不后悔！”
秦贺按了按眉心，“行吧，你记住你今天的话，后悔了别到我面前哭，以后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怎么。你下去吃饭吧，我冷静一下。”
秦絮热泪盈眶，兴奋地绕过桌子，进里侧去抱了他一下。
“好，爷爷，我下去了，您真好！”
“……”
秦贺身子微僵，看着她兴奋的小脸，心里不是滋味，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这么勉强的答应，她都非常开心，像那些中了彩票的人一样喜极而泣。
难道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事，真的是棒打鸳鸯？
“好好工作，早点回总部。”秦贺压下奇怪地想法，拍了拍她的肩膀，嘱咐。
“好，我不会影响工作的！”秦絮抱了一下很快松开，蹦跳着摇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