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雪明白了过来。
那照着赵统领所说的话，纸张是来源于户部了？
一提起户部，沈暮雪眼眸只泛冷光。
她可是记得袁昭容的父亲可是户部尚书的。
袁尚书又属于万司马一党……
虽然不知道袁昭容在其中参与了多少，可袁尚书一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沈暮雪不知为何，无比笃定袁尚书与此事有关。
想到这里，沈暮雪看了眼楚慕歌，从楚慕歌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结论。
“这件事可以肯定与万家脱不了干系，”楚慕歌分析道，“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袁昭容的父亲是户部尚书，与万家一党，这让我不得不多想。”
又是袁家。
沈暮雪神情冷了下来，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袁昭容和此事绝对不会没有联系，即便没有，她的父亲袁尚书也不会是干干净净的。
她的三哥可是差点死在袁尚书手里。
楚慕歌知道沈暮雪如今不再是以往天真的姑娘，察觉到沈暮雪的眼神之后，安抚地握住了沈暮雪的手，“你放心，朕会给沈家一个交代，不会让你一家人白白受委屈的。”
得到楚慕歌这么一句保证，沈暮雪定定的看了眼楚慕歌，随即轻声道，“那臣妾先行谢过了。”
沈暮雪说完，便看向赵统领。
赵统领忙继续往下说，“属下推算了一下当时的时间，当年是刘侍郎保管此墨，只是属下查探了一番，刘侍郎早就在沈家被流放之前告老还乡，现如今居住在原州。”
原州。
“你即刻启程去往原州，务必小心行事，切勿让人发现了。”
楚慕歌面沉如水，低声吩咐道。
当年的事情，看来竟然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他竟然没注意到，还被这些人钻了空子。
看着楚慕歌脸色黑的吓人，沈暮雪知道，楚慕歌这是真的生气了。
有人瞒着他，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又是皇上，尊严大过天，…怎么能不生气。
“有劳你了。”
沈暮雪主动开口，“此事很重要，切勿要小心，胭脂还在我身边等着嫁给你呢。”
前半句让赵统领正要躬身道谢，后半句却让他闹了个红脸。
难得沈暮雪主动调侃，楚慕歌也缓了神色，“下去吧，待你回来，朕便亲自为你们主婚。”
赵统领的脸更红了，匆匆行了礼谢恩之后，便离开了，出门时还险些被自己给绊倒了。
调侃完赵统领，沈暮雪还是第一次来到塞外围猎，楚慕歌看出她想要出去走走，正要提出陪她一起，德胜却来禀报说前朝有事，他目露遗憾，只得作罢。
没有楚慕歌作陪，沈暮雪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有些空落落的，可随即释然一笑。
他是帝王，肯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实在是已经很难得了，她又能强求什么呢？
想到自己之后帮沈家翻案后就会离开，沈暮雪的心痛了一下，可随后扯着皇上的衣袖，干脆放开了心思，将不舍释放了出来。
“那皇上忙完别忘了来看臣妾。”
沈暮雪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不舍。
楚慕歌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沈暮雪娇艳的双唇，“你放心，朕很快就忙完了。”
沈暮雪慢慢放下衣袖，目送皇上离开之后，脸上才恢复了平静。
“洗漱更衣吧。”
沈暮雪淡淡瞥了眼营帐的一角，还依稀可见楚慕歌走后晃起来的弧度。
“贵人不是要去外面逛一逛吗？怎么……”
胭脂不解道。
“不过是借口罢了，我不想出去，休息吧。”
沈暮雪嗓音淡淡，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惆怅。
胭脂不敢出声安慰，生怕沈暮雪会因此心情更不好，手脚麻利的为沈暮雪卸妆洗漱之后，便有眼色地退出了营帐。
沈贵人看起来似乎是真的把皇上放在心上了啊。
沈暮雪不是没察觉到胭脂的欲言又止，只是权当做没看见。
躺在床上，许是白日里骑马太耗费力量，她又许久没有这般活动过了，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等到沈暮雪醒来，天色已经接近昏黑，营帐内不知何时点上了烛火，沈暮雪眼尾随意一扫，发现楚慕歌已经坐在榻上，似乎是睡着了。
不过看起来似乎是等了挺长时间，楚慕歌头靠在手上，一张好看的脸让沈暮雪微微失神。
不过她可不相信楚慕歌睡着了，这人功夫不错，她都要走到他面前了他还不醒，可见是假装的。
不过沈暮雪却没有拆穿楚慕歌，看着那张刀刻般的面容，她玩心大起，第一次起了玩弄的心思。
沈暮雪轻手轻脚走到楚慕歌面前，伸出纤指，欲戳一戳楚慕歌长翘的睫毛，半道上却猛然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
沈暮雪第一次被吓了一跳，随即有些羞恼的别过了身子。
她在这个男人面前，似乎越来越没有戒心了，这可不是件好事。
楚慕歌眼尾上挑，露出一抹得逞后的笑意。
沈暮雪抬眸，正好撞进楚慕歌含笑促狭的眼眸中。
“皇上这样吓臣妾好玩吗？”
沈暮雪心中恼恨自己的同时，也不由察觉到自己是第一次这般失态，“您……”
“是我想要逗逗你，没成想让玥儿生气了。”
楚慕歌轻轻扳过沈暮雪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你若生气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沈暮雪心中却一震。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这个万人之上的帝王，为她竟能做到这一步，沈暮雪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某一个角落似乎被触动了一下。
原先有些抗拒的眼神，变得有些柔软了许多。
可对上那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之后，沈暮雪心思瞬间清明了许多，转而眸光又变得平静了。
她不能这样。
不能因此而放下自己心中所坚持的原则，他是皇上，注定不能把所有的爱都给她一个人。
后宫三千，取不得一瓢饮。
更何况，他的心中首先装的，是国，之后才是家。
家里，皇后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帝王的爱，从来都是最要不得的。
沈暮雪眼中的变化楚慕歌看在眼中，只心中叹了口气，一把环住沈暮雪的腰身，触到了她的双手。
“别动，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做什么。”
察觉到沈暮雪的挣扎，楚慕歌轻声道，却握着沈暮雪的手，皱了皱眉，“手怎的这般冰凉？似乎每次我来，你的手就没有热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