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冷晚低声笑了，嗓音苦涩，“你一直都知道，打掉这个孩子，我就再也做不了母亲，你还是要逼我是吗？”
段烨如鲠在喉，心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苍白的小脸，最终无力的发现了一个事情，她人是活下来了，可心死了。
“段烨，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苏冷晚紧攥着拳头，嘶哑着喉咙质问，“你有没有心啊？！那是你的亲生骨肉！那是我唯一的希望啊！我再也当不了母亲了，你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残忍的对我？！”
“都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逼我到了这种地步！是你！你赔我孩子！你把慕安也赔给我！”
她气得拿起拳头砸他，可她大病未愈，那拳头就跟绣花枕头一样，砸在他身上毫无力气，可偏偏，段烨还是觉得很痛。
是心痛。
撕裂一样的疼痛。
“我没办法赔你，晚儿……对不起……”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回不来了。
苏冷晚终究是没有了力气，她停止了打他的动作，浑身瘫软在了床上，心如死灰。
没了。
什么都没了。
孩子没了。
慕安没了。
家也没了。
希望都没了。
甚至，这一生连当母亲的机会都没了。
苏冷晚意识到这一点时，难以形容的崩溃，她无声的流着眼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
那天后的苏冷晚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董思意和段烨每天都来医院陪她，只是她和段烨说不上话，这样也好，苏冷晚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什么。
她想出现，她想逃离，她想去看林慕安。
身体上的疼痛渐渐治愈了，只是胸口似乎有了一个难以填补的大洞，空荡荡的，少了很多东西，再也回不来的东西。
她这段时间又更瘦了，厚厚的外套穿在身上空落落的的，衬着她惨白的脸色，叫人心酸。
苏冷晚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风景，只是她不想让眼睛太闲，一闲下来就想掉眼泪，这日子太难熬了。
段烨来的时候她正站在窗前发呆，听见声响也没有回头。
“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段烨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又好像情绪太多，都被他隐忍了下来。
苏冷晚的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
“晚儿，你现在特别恨我是吗？”段烨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苏冷晚一怔，垂下眼帘，依旧没说话。
段烨叹息一声，最终无声的退了出去。
最终，她连话都不愿意跟他再说，连心都对他封闭了。
——
苏冷晚出院那天，第一时间想去林慕安的墓地祭拜。
那天下起了小雪，跟他们出车祸那天的雪一样纷纷扬扬，落在了萧条的大街上。
苏冷晚刚走到医院门口，就被门口一辆呼啸而来的救护车惊住了。
救护车的后门被拉开，病床车轱辘轱辘从她身边经过。
苏冷晚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形不稳的晃了晃。
又是一道身影从她身边疾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