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恐怕，一开始就把林家算了进来。但是，他算的不是林氏集团，而是林玉这个人。
他把一切都摆给林玉看，甚至给林玉铺好了一条条路，但是江华给的却好比是火车玩具里的一个个轨道板，只要林玉自己动手拼起来这火车才能跑。
林玉以为江华把厉书言这一群人暴露给她，为的就是让林玉以为厉书言他们知道的更多，从而做方案时本来林氏就人少所以林玉就只能更加依仗厉书言他们，从而就能通过厉书言先一步拿到方案。
所以，林玉反其道而行之，做方案时确实用了厉书言他们，但是方案终版却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玉要的，是江华看到方案和厉书言事先给自己的不一样时的诧异，哪怕是一闪而过的表情。
结果谁知，江华只不过是下午看了几分钟就轻松找到了她的方案所有的bug。
这个男人，真的是神了。
“修远，”林玉抿唇：“走，我陪你一起去接倩兮。”
“嗯哼？”陆修远有些奇怪：“你不会想不开想去喝酒吧？”
“没，就是有些事和你们商量。”林玉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回包包里，步子没有停顿也没有犹豫朝酒吧的方向走去。
陆修远快走两步绕开电线杆跟上她：“可是他们现在都醉着你说什么没有用啊。”
“那就等他们清醒了说。”
“不是，你这是怎么了？”
……
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林玉脑子里乱得要命，没注意手机响了好几声。
德豪别墅。
江华还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十指交叠，看向窗外，脑子里回想的是刚刚林玉几近落荒而逃的身影。
“咚咚咚”
“请进。”江华听到了敲门声，以为是秦泽，便没有起身开门。
“在想什么？”
是老爷子的声音，江华起身，示意老爷子坐到沙发上，自己则是为老爷子倒了一杯茶后才重新坐下。
“老爷子想问我什么？”
老爷子不会无缘无故找他，今天江华闹出来不少事，老爷子找他，江华早已有所预料。
手杖轻轻在地毯上敲了两下：“我看过你小西侧书房的笔记了，你让厉书言提前发给你林家那丫头的文件然后做出来的反本？”
“没有，”江华把袖子拉下来，重新戴好袖扣：“林家那丫头鬼点子多的很，不吃我那一套，这方案和厉书言给的完全不一样。”
老爷子见他戴好袖扣，知道他要出去，不打算再细问他：“所以你是怎么提前查资料做的那些笔记？”
“记忆。”江华答。
“记忆？”
“是的，”江华点点头：“早上那丫头来的时候，先给我看过一眼，我料她不会再改，就在看的时候把文件记了个大概。”
“所以你上午明明有足够的时间接待林丫头偏偏拖延了一下午，就是为了抽时间做足了功课来磨一磨这丫头的锐气？”
江华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
“那么，那三杯茶呢？”老爷子表情难以捉摸，若秦泽在这儿早想找个理由开溜了，但偏偏坐老爷子对面的是同样深不见底的江华。
江华从西服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看不惯。”
“别在这里吸烟。”老爷子看江华一眼，示意江华把打火机放下。
江华把打火机扔在桌子上，嘴里还叼着那根烟：“没打算吸，一会儿就扔了。”
“江家祖上好几代都不吸烟，我也不吸烟你哥也不吸烟，你说你怎么就吸烟呢？”江老爷子拿起江华放在桌子上的烟盒，直接扔进垃圾桶。
江华看着他的动作，直接拿起打火机把嘴上那一根点着了：“我哥也吸。”
老爷子直接一手杖敲在江华背上，倒是也没生气：“你怎么不学学你哥，你说你和你哥一样背地里吸完了回来就好了，你偏偏每次都当我面吸。”
“得了吧您，小时候您逮住我和我哥吸烟，你直接把我绑外面那柱子上用手杖打了我一顿，”江华还叼着烟，说话含糊不清的：“哎，您别转头，就是您手上这根，反观我哥，您就让他抄了两遍家训。”
老爷子估计也是没脾气了，把手杖往地毯上一扔：“那还不是因为你哥成年了，你还未成年嘛，他二十多都娶媳妇儿了，我怎么还好意思当你嫂子面打他。”
“您可别说这些，这吸烟好像和娶不娶媳妇儿没关系吧？”江华笑着把烟掐了，烟灰缸上冒起一缕黑烟，烟上火光也灭了。
“还真有。”
老爷子从西服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江华定睛一看，赫然就是一个烟盒。老爷子抽出两支烟，扔给江华一支自己点了一支叼在嘴里：“你妈是白家的大小姐，你知道的。她和我处的那会儿，说不喜欢吸烟的男人，听说江家的人不让吸烟才和我处着试试。”
江华没点那支烟，而是把它放在桌子上：“所以呢？对白家大小姐一见钟情所以就直接把烟戒了？”
“也不是，一开始只想着你妈怎么那么事儿多，再后来你爷爷出事你妈不惜和白家决裂也跟着我，我就戒了烟。你说说，我怎么能让一个爱我的人因为我失望呢。”
老爷子说得深情，嘴上的烟火光忽明忽暗，江华笑：“您现在算自己打自己脸吗？”
“算，”老爷子又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你妈躺着呢，管不了我了，我现在倒是巴不得她跳起来骂我吸烟呢。”
老爷子把烟掐了，咳嗽了几声：“你爷爷，太爷爷他们，都吸烟。结果都娶了讨厌男人吸烟的女人，索性就听话戒烟。江二啊，别不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个女人会让你主动把你手中的烟扔掉的。”
“那就我再买两盒，”江华把老爷子给的烟扔进垃圾桶：“一盒给她扔着玩，一盒让我吸，总之，她扔不完。”
老爷子叹了口气：“江二，你吸烟喝酒只要不违法什么都可以，但是你要记住，江家始终坚持尊重一夫一妻制，你要是敢破了例，腿给你打断。”
江华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云成这些年女朋友估计十二个生肖都齐全了，您见我这26年身边有过人吗？我就这么一个不良嗜好，再让哪家的大小姐给我断了，我这后半辈子还玩什么？”
老爷子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不谈这事儿了，都是时机未到，咱爷俩慢慢等着瞧吧。不过，现在有件事我要问问你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