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看了一眼江华，他还在认认真真看文件，林玉这才放心压低了身体仔细看了看。
还真的是一道割腕的疤，不过江华割腕的位置在小臂中间，上面还缝了好几针。看着又不像是自残的行为，江华这种人伤害谁都不会伤害自己的。
“林小姐。”江华没有抬头，却还是发现了林玉在看他。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仔细听却又没有什么感情：“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疑似青春脑残割腕的疤。
林玉顿了顿，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看二爷的盛世美颜。”
江华合上了文件，虽然没发表什么意见，却让林玉的心也跟着一颤，江华又卷了卷袖子把手腕上的疤完全露出来给林玉看：“你在好奇这个？”
眼前人太猴精，林玉也不好否认，干脆大大方方承认了，一点头道：“对，我现在挺好奇你手腕上怎么会有这么深一道疤。”
“确实是刀割的，不过是骨折做手术时留的疤。”
骨折啊，林玉点点头，江华这种人怎么可能智商不够跑去割腕呢，而且就江华这眼光，估计学生时代的女生没几个入得了眼的，所以江华早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的。
“别告诉我，你和路云成打架的时候路云成把你打骨折了。”林玉开玩笑道，如果真的路云成和江华打架，林玉敢肯定路云成打不过江华。
江华站起来坐到林玉对面的沙发上：“不是，高中的时候没事干学别人英雄救美，替那个美挡了一棍子，结果我骨折了那个美却不记得我了。”
林玉的第一反应，是爆笑，没错，还是一种略微带着嘲讽与幸灾乐祸的笑：“二爷啊二爷，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哪个姑娘这么神仙能被你这种神仙人物救了还忘记你，啊哈哈哈。”
江华抿抿唇，没顺着林玉的话继续说，反而指着文件某一处道：“林总，您家的药，是只卖包装的吗？”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林玉突然间有些呼吸不上气来。
她瞬间收了笑容，心跳猛然间加快，快到像是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一般。
“二，二爷，您，您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
打败一个人需要多久？
林玉拿着文件站在车流不息的道路一侧，此时天已大黑，各种霓虹灯亮了起来，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有的人忙着赚钱，有的人忙着做未成年不能谈论的事，还有的，开始了行尸走肉的时间。
手中的文件被林玉紧紧攥在手里，纸张皱皱巴巴甚至都被她的冷汗浸湿，林玉攥得很用力，指节都在泛白。
她站在斑马线的等待区，等着绿灯了过马路，明明是凉爽的季节，林玉却觉得冷风入骨。交通灯旁边摆着两个垃圾桶，林玉把文件拿出来一张一张撕得粉碎，然后麻木地扔进垃圾桶里。
突然，一滴带着温度的水滴砸在林玉正在撕文件的手上，另一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
又咸又苦，像极了林玉现在的心情。
多久没哭过了？
林玉记不清，反正是好久没哭过了。
打败一个人需要多久？
这个答案林玉相信现在自己可以回答得非常完美。
需要十分钟，甚至可能都不够十分钟。
精心策划的方案，花费了多少心血才避开所有人单独拿出来的方案，竟然十分钟就可以被江华说得一无是处。
但是，偏偏人家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林玉擦擦眼泪，深呼吸：“要笑要笑要笑，不开心就微笑，就微笑……”
已经绿灯，林玉已经无所谓过了马路是去哪里的路，她现在不想回家，不想去公司，想订机票回国外的那个公寓。
逃避吗？
算是吧。
林家这一次，真的要倒了。她不是一个有什么大义的人，她不可能为了林家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绝对不可能。
脑子里柳色的声音突然响起：“林玉，你是姐姐……”
“当姐姐就稀罕吗！”林玉几乎是吼着把这句话说出来：“凭什么从小到大林楚瑶就可以活得像公主一样，凭什么我给她当了二十多年的挡箭牌，凭什么都到这一刻了这些烂摊子还要我来背，凭什么……”
泪水一瞬间朦胧了双眼，嘴角却是挂着笑容，马路上车流不息，林玉走在人行横道上，有些诡异又颓废。
这个城市很热闹，橘黄色的路灯很温暖，只是这种热闹和温暖，没有一刻属于过林玉。
林玉丢了魂一般走上斑马线，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衣服被人用力一拉，林玉又退回到等待区。
“林玉？怎么是你啊，这是怎么了？不要命了？”拉自己衣服的是个男人，绅士地扶了她一下，待她站稳就松开了手。
林玉抬头，这才看见对面还是红灯，硬扬着唇角勾起一个弧度，那弧度却像极了讽刺的笑容，林玉在心中道自己真是命大：“谢谢，谢谢。”
“林玉，我是陆修远啊。”
救她的男人身上一股草药的香味，林玉闻着很舒服，听到这一句话，林玉瞬间想了起来，忙笑道：“是修远啊，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林玉看了看手表，又道：“倩兮应该已经下班了吧，这里的路不去公司，你走错了吧。”
陆修远有些奇怪地看着林玉泛着泪花的眼睛：“走倒是没走错，倒是你，这是个什么情况？失恋了？而且还是男朋友劈腿闺蜜那种？”
“比那难受多了。”林玉没打算告诉他事情，有些事情说了未必比不说好。
“嗯…劈腿对象是一个比你年龄大但是长得比你好看并且身材比你好而且还有钱的富婆？”
女人嘛，最怕比较的不就是这么几点嘛。而且对方比自己年龄大还各方面比自己优秀，那女人不更生气嘛？
“别乱猜了，”林玉只是摇头，惯常的微笑弧度如今微微上挑，带着几分苦涩：“哪有那么狗血的事，就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逛一会儿。”
“那你逛到不要命？”